定親到結婚的這段日子, 雲聲窩在雲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雲姑娘稍有異動,雲家大嫂二嫂如臨大敵。
她娘哭不出來, 就用手抹紅了眼眶, 死死摟住雲聲威脅:“你敢攪黃了親事兒, 娘就死給你看。”
雲母搞不懂閨女小腦袋裏盛著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隻知道沈恪是個金龜婿, 萬萬不能再給人家惹出丁點兒麻煩來。
不僅如此, 還跟雲聲約法三章, 稍有不妥,雲聲但凡露出點兒, 我要反抗我反對的苗頭, 雲母便拿出專業演員的素養來,叭嗒嗒開始掉眼淚。
從18年前懷孕開始數落自己懷胎10月,含辛茹苦拉扯大閨女的種種辛苦, 恨不能連當年雲聲尿褲子的事兒都扒拉出來數一數。
雲聲能怎麼辦,她就這樣乖巧柔順的當了新娘子。
結婚那一天,雲聲安靜坐在房間裏等沈恪來迎人。
她天生好看, 瓊鼻櫻唇, 上了粗糙妝容反而顯出三分天生的嫵媚和嬌俏來。一雙杏眸水盈盈的含了春色。
站在院子裏俏生生朝著沈恪看去的時候,軍裝筆挺的男人竟微微紅了臉。
雲家擺的席麵足有十幾桌,不光請了小崗子村的人,還有沈恪部隊上的領導戰友,烏泱泱一群人, 熱鬧極了。
雲聲坐在副駕駛座上跟著沈恪回部隊駐地的,腦袋還暈暈乎乎的,一時間恍若夢。
她就這麼輕而易舉的, 莫名其妙跟他結婚了?
沈恪喝了不少酒,可她酒量好,隻冷俊著麵容。
酒氣上了臉,神誌卻清醒的很。
微醺的狀態開車也穩穩當當,喝了酒開車到底有風險,雲聲勸了好幾回,想先在雲家住著。
當然,她心裏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先在雲家住著就得跟她住。
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塊兒,說不準還能鬧出點兒幺蛾子來。
沈恪卻早已經打好了隨軍報告,扯了她胳膊,便開車往部隊趕。
左右部隊離著小崗村近,開車快些,隻需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他們到時,臨近黃昏,雲聲還穿著大紅衣裳牽住自己的寬大手掌滾燙熾熱。
熱汗沁著雲聲手心兒,也叫她有些心跳加速快。
“不是該往東走嗎?” 雲聲被沈恪拉著往西邊兒走,有些疑惑。沈恪看了她一眼,抿唇大踏步往小跨院走。
沈恪拉著她越走越快,將後頭吵吵鬧哄的人群甩得遠遠的。
進了院門,雲聲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環境。
陡然被擁入熾熱滾燙的懷抱裏,男人下巴擱在他發頂,喘息聲有些粗重:“雲雲,我們結婚了。”
“……”雲聲後腰有些發痛。想從他懷裏抬起頭來,愣是被壓的死死的,隻能埋在他懷裏,悶聲悶氣:“我這麼折騰你,你還願意娶我,是不是傻?”
天書後期雖出了點兒問題,可他對沈恪判斷不會出岔子。雲聲很確定,沈恪心裏有對她的厭惡,且著厭惡值絕對達到了80。
“等等,你該不會是記仇,想報複我才要娶我吧。”雲聲越說越驚恐,就東帝那記仇小心眼兒的性子,絕對能幹出這種不要臉皮的事情來。
勒在他後腰的手掌如烙鐵一般,又往前緊了緊。沈恪微微後退,他們便壓在院子一角,男人冷峻的麵龐有些陰霾,低聲說:“對。”
他是煩,他煩的不得了。
有時候真想把這小狐狸腦袋裏的水空一空,不知她整日裏胡思亂想些什麼,盡惦記著折騰他。
可怎麼辦,他煩。可還是有那麼股子自己都控製不了的喜歡勁兒,喜歡的不得了。
一時厭倦得很,一時見不著雲聲,沈恪又覺得心裏像空了一塊似的。
後來,他就想明白了,他是煩她,可更喜歡她。
喜歡到願意容忍她故意折騰自己的小心思,容納女孩兒作天作地的驕縱性子,容納她的所有缺點。
雲聲沒想到,沈恪這不要臉的居然真的敢答應,瞠目結舌得杏眸瞪得圓溜溜的。
沈恪不由露出了笑來,手指順著她發頂的蓬鬆黑發慢慢撫摸到發尾。
“雲聲,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叫我沒法子呢。”沈恪的唇落在女孩兒光潔的額頭上,順著高挺的鼻梁一路往下,擒住女孩驚訝微張的櫻唇。
唇齒相依,男人呢喃似喟歎般的嗓音低啞極了:“雲雲……”
這一聲,似乎包容著止不住的無奈和歡喜。
雲聲腿發軟,心尖尖兒在發顫。
沈恪陡然將她打橫抱起,扔到鬆軟的床榻上。他結婚報告和隨軍報告是一塊兒打上去的,批下來的也快。可到底時間趕得緊,這小院兒裏頭許多東西都沒歸置,但基本的生活物件全是有的,被褥什麼的是沈恪買了新的。
雲聲其實不大想被沈恪拘束在他與床榻之間,止不住想要逃走,不停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被逼到牆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