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輕移,落在旁邊的邀請函上。
薑文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從商場到家裏的這段時間,她的腦子一直是渾渾噩噩的。
回到家後,回到這個她跟譚書墨在一起居住的公寓裏,她崩潰的情緒終於能夠平複一點。然而剛一走到客廳,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邀請函。
那瞬間,薑文藝特別想不管不顧地給譚書墨打電話,問他對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但她又擔心打擾了他工作,就一直等著。
他說他今天有事,會很晚回來,所以隻要等,就能等到他的吧?
薑文藝想,見到譚書墨後,她一定要把心裏那些話全都問清楚。如果譚書墨拒絕了,那她就徹底死心,從此淡出他的生活,不再打擾。如果沒拒絕……
可她從白晝等到黑夜,又從黑夜等到天光破曉,譚書墨還是沒有出現。
他根本連選擇的機會就沒給自己。
薑文藝苦笑。
她想站起來,可是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夜,腿已經麻了。薑文藝隻好用手撐著身子,挪到稍微寬闊的地方,伸展雙腿,不停用手揉著腿肚子,活絡血液。等腿有知覺了,薑文藝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往臥室走。
算了算了,先睡一覺,醒來之後就著手搬走吧。至於手術費……她會想辦法掙錢還給他的。
雖然一夜沒睡,但是因為心裏壓著事兒,這一覺薑文藝睡得並不安穩。半夢半醒間,薑文藝似乎聽到譚書墨在喊自己的名字,極盡溫柔,她猛一睜眼,然後便醒了過來。
薑文藝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黃昏時分。也是自己跟譚書墨關係的黃昏時分。
心口突然泛起細細密密的疼,薑文藝抬起手,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捂住眼睛,微微躬身,似乎這樣就能告訴自己,我還好,我沒事。
等情緒平複下來,又在床上坐了會兒,薑文藝下了床,去客廳裏給自己倒杯水喝。喝完以後又往臥室走。她該收拾東西離開這裏了。
可走了兩步,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桌子上放著的那張燙金邀請函,往臥室走的腳怎麼也挪不動了。
薑文藝轉過身,直直地盯著那張邀請函,一動不動,好像邀請函上有什麼勾人心魄的東西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文藝終於動了。
她一步步挪到桌前,視線仍牢牢黏在邀請函上。走到桌前後,薑文藝彎下身,白皙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向下,直到碰到那張燙金的邀請函。手指慢慢收緊,將那張邀請函拿在手裏。
這時,薑文藝終於回過神似的,速度變成了正常的。
她衝到臥室,脫下身上已經褶皺變形變髒的衣服,換上一條嶄新的長裙,然後開始給自己化妝。
這場宴會,她要去。說她自虐也好,說她瘋了也罷,說她怎樣都行,她就是要去。然後,便橋歸橋,路歸路。
當薑文藝打點自己時,丁淑怡的生日宴會也盡然有序地進行著。迎接來賓、接受禮物、敬酒聊天,大廳裏一派其樂融融的熱鬧景象。
“感謝各位光臨寒舍,參加小女的生日宴會,希望大家能擁有一個美麗而難忘的夜晚!”丁輝說完,台下的人便笑著回應了幾聲,然後各自尋找著各自的交際圈,互相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