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曼兒也打來電話,將柳月眉自盡一事報給郭詳明。郭詳明歎道:“周潔梅為夫報仇,雖有罪而有令人同情之處。柳月眉為情自盡,雖無奈也有可憐之處。都說世上少真愛,真情難覓卻有處呀。”李曼兒知最後一句又在點她,也不在意,答道:“爹爹不是常說,小善必是大善之始,小惡必有大惡之源。人或有小惡,或有小善,皆在其源。源頭不錯,小惡當能成小善。”郭詳明見李曼兒固執,恐再勸始得其反,也不再勸。
且說距進兵之日益近,兩頭算起,不過三天。武安思因欲爭功,具體軍情以機密為由,並不與郭詳明通報。到了頭一天晚上十點,這才邀郭詳明商議進兵之事。除郭詳明外,魏金水、向懷忠也到,謝景平等人旁聽。李曼兒因職務原因,並不在與會之例。向懷忠卻暗將李曼兒安排成秘書,也帶入會場。會場戒備森嚴,會議室裏也是靜的出奇。眾人坐定,與會者在桌前,例會者坐在兩邊,李曼兒也在門角坐下。
稍時,武安思同郭詳明並肩進來,在首席分主賓而坐。李曼兒見武安思四十開外,軍容整齊,頗有儒將之風。參謀人員上前,將地圖展開。武安思與郭詳明客套數句,即起身道:“孫武子有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今受命,統領三軍,誌在剿賊。經研究,定於明早五時進兵鐵峰山。下麵,我具體談談進兵方案。朱金鳳邀我亮兵於白龍河畔,是想叫我背水一戰,退無後路。然而,這也正是她慮事不周之處。孫武子又雲: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我軍假以亮兵於白龍河前,而出其不意,用兵其後。我令空降一部,突襲其後,再以一部阻敵於白龍河前,斷其首尾,不戰則已,戰則必勝。”
郭詳明問道:“不知武將軍,將如何行動?”武安思道:“現在戰爭,不同以往,用兵先講製空權,在控製製空權後,再以火炮開路,由直升機掩護裝甲部隊前進。故此,定於明早四點,天不亮時,以航空兵首先進行戰區外、超視距打擊。如無大目標可尋,宜將鐵峰山下的城牆炸開兩道缺口,為後續裝甲部隊掃平道路。四點半,自動火炮炮擊棲鳳坡。與此同時,空降部隊降在鬆子林。五點整,空降部隊守住棋盤嶺山口,大部隊在直升機的掩護下,跨過白龍河,進攻棲鳳坡。另差一隊,由直升機空降至西嶺大道,直取鐵峰山,上銀雀峰。爭取到七點半,結束戰鬥。”
郭詳明道:“朱金鳳手下,多有異能,非常人可比。我警察部隊在棋盤嶺曾遭伏擊,無一生還。前者,裝甲戰車十餘輛,進入葫蘆峪後,再無音訊。鐵峰山一帶,樹木茂盛,其間並無可疑目標。他們虛實不明,武安思是不是再慎重考慮?”武安思笑道:“我還沒聽說過,有腦袋不怕大炮的。朱金鳳等人,不過自持武藝了得,並無行軍用兵之能。郭市長不必過慮。”郭詳明又道:“我中州警察,也曾多次潛入鐵峰山,見其軍紀嚴整,人數眾多,並非一般烏合之眾。”武思安又笑道:“與警察比之,或可說嚴整,與軍隊比之,可以說是烏合之眾。”兩旁軍方人員聽了都笑。
郭詳明本也不懂行軍用兵之道,見說,一時也無言。李曼兒見狀,急寫個字條,傳給郭詳明。郭詳明看罷道:“請問武將軍,假若明天四點天色突變,黑雲密布,戰機可能依舊起飛?”武思安道:“我軍乃全天候飛機,縱有雲層,不妨作戰。”郭詳明又道:“若雲中有電,又如何?”武思安道:“若有電,則飛機不能起飛。”李曼兒又傳一紙條。郭詳明看了道:“直升機要是撞上蒼鷹如何?”武思安道:“機毀人亡。”郭詳明又道:“坦克若遇雷擊如何?”武思安不勝其煩,道:“車毀人亡。我倒請問郭市長,見何人有此能異?”郭詳明道:“我聽人言,朱金鳳即有此能。”武思安道:“郭市長可曾親眼所見?”郭詳明道:“不曾。”武思安道:“郭市長數遭兵敗,心存疑慮,也不為過。”郭詳明再勸,武思安不聽其言。
李曼兒畢竟年輕,站起來道:“武將軍即讀兵書,當知孫武子也雲:多算勝少算。兩軍見陣,虛實不明,紙上談兵,豈非置國家大事於危卵之上。”武思安怒道:“你是何人?”向懷忠忙道:“武將軍息怒,這是我的秘書李警官,才從學校出來,不知輕重。李警官曾經獨身往鐵峰上數次,解救郭市長、生擒郝昆,對朱金鳳情況最熟。”武將軍道:“有所耳聞。李警官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