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9月1號,盡管前幾天下了一場雨,泗水城在秋老虎的肆虐下還是很熱。
李默穿著他那身顯眼的紅色背心,搭配灰色工裝長褲和綠皮水鞋,拿著一根竹杠和麻繩,和幾個中年棒棒一起,蹲坐在城西汽車站外的行道樹下。
泗水是山城,有山的地方就少不得要爬坡上坎,棒棒這種專門幫人搬運東西的工種便應運而生。
雖然同樣是山城,但泗水城和臨近的江州城相比較就要小上許多,因此這裏的棒棒也大多隻是兼職,而不是完全靠著當棒棒謀生。
他們多是些城郊附近農村裏的農民,趁著農閑的時候進成幫人搬運東西,碰個運氣掙點零用錢。
九月份是稻穀成熟的季節,來城裏當棒棒的農民少了許多。
加上今天是學校開學的日子。
李默心想,今天他總能攬上幾單活了吧?
他隻有十四多的年紀,盡管是一身大人的裝扮,皮膚也因為經常在外麵活動而變得黝黑,但那份稚嫩青澀還是顯而易見。
需要搬運東西的主顧雖然能看出李默是個小棒棒,但對他這樣的半大孩子還是不放心。
在泗水城,需要棒棒搬運的一般都是些家具、家電這些大物件兒。
李默的年紀太小,主顧不太敢讓這樣的半大小夥子幫忙。
一是怕有個磕磕碰碰,撞壞了家電;二是怕李默的年紀太小,搬太重的東西壓出了毛病。
李默知道自己攬不到活的原因,但沒啥辦法。決定權在主顧那裏,他總不可能突然就大上幾歲。
城西汽車站是泗水城唯一的一個客運汽車站。
在這裏既有通往外界的長途客運車,也有負責鄉村客運的短途線路。
李默不相信在9月1號這個學校開學的日子他接不到單子。
但在行道樹下的石凳子上坐了將近一個小時後,李默有些絕望了。
身邊的中年棒棒們已經來來往往的換了幾批,可他還是沒有接到一單活。
李默百無聊奈的看著眼前穿梭的人群。
突然的,他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發脹。
他使勁的閉上了眼睛,又小心的揉了揉。再次打開時,眼前的景象不由的嚇了他一跳。
隻見前麵幾個偶爾看他一眼的小販頭頂上,居然冒出一縷縷若有若無的綠色氣體。
李默心裏驚的不行,又趕忙閉上眼睛緩了緩神,希望剛剛看到的那些綠光隻是錯覺。
不過再次睜開眼睛,李默心涼了半截。那些偶爾看他一眼的人頭頂上依舊會冒出綠光。
不但如此,那些綠光還直直的向著他飛來,最終飛進他身前的一個透明圓球裏。
李默咽了咽唾沫,伸手去戳了戳身前的那個圓球。
可手卻直直的從圓球裏麵穿了過去。
那個裝著綠色氣體的圓球,明明能看見,卻怎麼也摸不著。
李默驚恐的向四周看了看,懷疑是不是璿姐還沒走,正在他背後捉弄他。
可看了一圈,周圍沒有璿姐的影子,也沒半個熟人。
李默試著挪了挪身子,可發現圓球竟然如影隨形的跟著他。
他懷疑自己遇見了鬼,當然也有可能是身體太虛或者得了某種腦部疾病。
撞見了鬼或者身體太虛,李默倒是不怎麼擔心。
他有些害怕自己得了某種疾病。但他不懂醫術,所以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疾病會導致這樣的幻覺。
但根據常識一想,這樣的疾病應該挺嚴重的。
李默的心揪在了一起,他害怕自己得了某種嚴重的病。
以他的家境,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去看病。
他隻能緊緊的盯著眼球的透明圓球,希望這一切都隻是因為天太熱產生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