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狼晴正在給沒藏夫婦請早安,訛龐端起杯子,輕抿了口奶茶,問道:“狼晴,前些日子吩咐你辦的事,可都已辦妥?”
狼晴道:“回阿爹的話,吾祖向各國派出的信使,皆已被兒子在半道截下,替換成咱們的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先太後被‘盜殺’的消息將會傳遍天下。”
訛龐滿意地笑了笑:“很好,吾祖原想欲蓋彌彰,聲稱先太後是暴病而薨,這樣便能保下太後遺威,繼續維持她的對內政令和對外政策。但如今我們將先太後的死因大白於天下,太後的清譽便會有損,威望也將不複存在。官民詬病,朝野不敬,各國鄙棄,到那時,我們便能輕易推翻先太後生前所打造的一切秩序。狼晴,這事你幹得不錯,隻是不知道梁家和毛家,你料理的怎麼樣了?”
狼晴道:“毛惟正的兒子膽小貪財,我以性命威脅,金錢相惑,便封住了毛家人的口。當然為了以絕後患,還是得斬草除根,待風頭過了,他毛家便會意外走水,無人生還。相比較毛家,梁家的後事倒是變得有些麻煩。據來報,在前往沙州途中,梁家三女梁鷺昀被人救走,另外長女梁鳶曖在得知梁家變故的消息後,怒斬了我遣去的使者,並且意圖左右智海可汗與我大夏失和。”
訛龐不以為然道:“梁鷺昀不過螻蟻,苟活於世,不足為慮。至於梁鳶曖?哼,當初智海可汗娶她為妻,看中的便是她母家在大夏的地位,如今梁家倒台,她可敦的身份都變得岌岌可危,哪還有什麼能耐左右邦交。更何況高昌回鶻本就勢微,若他們敢以此尋釁,老夫便效仿先帝,像滅甘州回鶻一般,滅了他們。”
訛龐的夫人芭裏氏道:“老爺說得是,這兩個漂泊在外的根本不足為懼,隻是此刻在家中藏著的那個梁念慈,倒委實讓人覺得芒刺在背,入睡難安。狼晴,你究竟打算如何處理這個女人?”
狼晴默了默道:“阿娘,梁念慈容貌上佳,不似凡品,兒子對她甚是歡喜。故網開一麵,將她弄進府裏,欲納她為妾,隻是她心中有恨,脾性孤高,想要叫她心悅臣服,恐怕還要費些時間。”
芭裏氏麵色警覺:“狼晴,這個女人是梁家餘孽,朝廷罪人,你將她弄進家中,本就擔上了莫大風險。而今她寧死不屈,死活不願嫁你為妾,長此下去,隻怕是要夜長夢多,於沒藏家不利。”
雲獒進來道:“啟稟老爺,梁念慈求見。”
訛龐疑惑地與狼晴對視一眼,二人皆對她的到來有些出乎意料:“讓她進來。”
念慈徐徐走進來時,狼晴立時便被她的高貴嬌豔之姿給吸引,鬢發上所插步搖曳出的迷離碎光,照得狼晴內心如癡如醉。
端詳著這一大家子,念慈的心底恨意四起,四肢百骸的每一縫隙都湧動著怒火,但她麵上卻仍就維持著得體的笑容,雙眸低垂。
芭裏氏見她遲遲沒有動作,冷聲道:“區區罪臣之女,見了國相,是不打算行禮嗎?”
念慈賠笑道:“豈敢,臣女梁念慈拜見國相、夫人、公子。”
狼晴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裏?”
念慈淺淺一笑:“公子,我昨個想了一夜,決意嫁入沒藏府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