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因仿唐朝歌伎,日本白妝之風盛行,尤其女性愛在臉上塗著厚厚白粉。
然而新九郎卻知曉,以目前時代的工藝,根本不可能生產出無鉛白粉,白粉雖利於化妝,但鉛中毒之事也時有發生,每年化1~2次或許無礙,但如妓女那般終年使用白粉,往往會成為廢人。
新九郎有一世還碰到過,絕美的王姬年紀剛過四十,臉上就被灼燒出塊塊黑斑的例子。
不過新九郎也未打算提醒酒屋女人,不做無用之舉。
……
女人離開上百息時間後,一位穿著袴服的男性走入廂房,頓了一下,才在席案上首坐下,一躬。
“在下便是酒屋主人,屋拓哉,客人久等了,若有招待不周,還望原諒。”
新九郎看著這名自稱屋拓哉的男人,年紀約莫三十,便是方才女人的夫君,他也回禮道:
“在下新九郎,前來乞貸。”
屋拓哉盯著新九郎的眼睛,神情略有些嚴肅。
新九郎會意,將木盒放在案幾上打開,取出幾張紙契。
“這是在下的抵押物物契,有屋敷一座,以及自家所屬名田,約一町步。”(町步:量詞,約14.8畝)
屋拓哉聽此依舊沒有說話,直直地盯著新九郎,在日本,須知此行為,作為待客之道,已然實屬無禮至極之舉。
新九郎卻並未發怒,知道對方心中所想,繼續自顧著解釋:
“我現住居於大藏村,年紀十五,任村中組頭之職位,目前家中雙親皆已逝世,我為獨子,一應家產皆由我一人繼承,故而其之歸屬,我亦可一言而決,以上情況,酒屋主人您皆可先去查驗。”
屋拓哉見新九郎說到這個份上,臉上頓時更加嚴肅,接著,突然雙手握拳抵地,拇指按在榻榻米上,上半身深深一鞠:
“方才真是非常失禮了!還望客人原諒。”
屋拓哉說完,依舊保持鞠躬姿勢,一動不動。
“屋拓哉不必介意,我知乞貸的規矩,乞貸自然須有抵押擔保,況且我一個孩子,拿出如此財產如不惹人懷疑,這才是怪事呢。”新九郎接過對方言語,語氣平靜地說著。
屋拓哉聞言大鬆一口氣,重新盤坐,說實話,自從進入廂房見到對方後,發現還是一個半大孩子時,他心中便有異樣.
待到對方又取出了家產地產的物契,他心中便是愈加生疑,以為對方隻是個頑劣少年,私自偷取了家中貴重物什來乞貸。倘若自己真的借貸對方,到時對方家人尋到此處,一應麻煩想想便是難以招架。
甚至於方才,屋拓哉全程都注視著新九郎的眼睛,隻要他從中看出一絲慌亂和疑慮,便準備送客出門。
“真的非常抱歉,為表歉意,我想送新九郎你一壺精釀樽酒,”屋拓哉繼續恭敬說到,也不再將對方視作孩子。“作為賠禮,還望不要拒絕!”
新九郎也確實絲毫沒有怪罪的心思,此時,他心中想的卻是,屋拓哉此人,經營酒屋多年,心思果然足夠剔透。
雖然客人不介意,但如若屋拓哉自己真的如此輕巧揭過,隻會徒顯自己更加無禮。
而僅用一壺樽酒,既能賠罪,又能拉近與自己距離,尤其在自己尚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前提下,能做到此步,已實屬不易。
新九郎也不準備讓對方不安,直接接受屋拓哉的好意。
此時,屋拓哉看向案幾的物契,回到乞貸的的正事上,慎重問道:
“新九郎你是想將這些,全部作為抵押物嗎?”
“是的,不知以此抵押,能乞貸款項多少呢?”新九郎問出的這句話,也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
他前日便去過町街另兩家酒屋詢問過,屋拓哉這裏便是最後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