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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秦大司馬不過三五日就從家中動身,他走前,又向皇帝求了一道恩旨,要將自己的長孫秦明調任慶都做刺史。皇帝顧念他功勳,如今又遠調地方,不得不準了。隻不過下詔時卻以“慶都道遠。”將赴任的地點改為更南麵的常營。

詔令下時,大司馬已在路上行了五六日。他聽聞此言,料想是皇帝為防秦氏駐地為營,壯大根基,故把秦明調到更遠的常營。況常營雖物產豐富,卻地勢平曠,四周無天險相護,亦非軍事要道。城池守護要靠外城支援,軍事力量困乏。若是太平之世,確是個好去處。但如今北方局勢飄忽不定,一旦敵軍南下至此,常營勢必城亡。

他幾番斟酌不定,如此世道若久居常營無異於自投死路,但思及往事,隻好先按兵不動。待時機成熟,再調任他處。雖主意暫定,他心中卻更擔憂,朝廷並不信任秦氏,他祖孫二人自請遠調,遠離中朝。可手中大權未放,無此心,卻有此力。日後朝中隻會愈加提防。再說他連日奔波,睡眠不足,如今憂心忡忡,更是餐飯不思。再觀秦氏命運,不亦渺渺。

再說盧子卿聽說秦明遠調,抽了空便到秦府與他作別。

他道:

“秦氏一族久居京都,如今你與大司馬先後離朝遠任。如此作為不得不令人驚異。你可知朝中諸人如何想?”

“昔年溫初先生於官途鼎盛之時驟然引退,世人皆為之惑。”秦明放下書卷,看著盧子卿,思緒沉浮。

“朝中暗語叢起,不正如今日所觀,你心中明了,何必問我。”

盧子卿道:“溫初先生歸隱山林時,你我尚未出世。我隻聽聞當日溫氏權盛,家中子弟皆身居要職。”

“溫初先生為家族之長,亦受朝廷器重。”

秦明接著說道:“可當日溫氏權勢過盛,為先皇所忌。”

他看著好友道:“不正如今日秦氏。”

盧子卿心中哀歎:“可秦氏自大將軍死後,子輩凋落,孫輩尚小。秦氏今日所處境地遠不若當年溫氏。”

秦明道:“溫初先生為平衡朝權,不得不隱退。”

“之後溫氏氣勢收斂,才不至朝中大亂。”

他想起祖父走前說的話,道:“秦氏想做第二個溫氏,看來世道不許。”

“我知祖父為何執意調我出京,可總有一天我也要走自己的路。”

盧子卿恍然大悟,原來小初觀一事秦大司馬竟未全知。

“人生各有所遇,有所向,你我總有一日要歧路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