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早在落座的時候謝知章就沒打算讓盛夔稱心如意地坐在謝蘊旁邊。
雖然是這麼決定好了，但是做起來的時候，由於內心那些心思，怕人察覺出來甚至還有那麼幾分心虛猶豫。
但這些念頭很快就被他自己給甩開了。
事實上麵對著自己喜歡的人他還是冷靜不下來，想了好幾種如何自然純真不做作又要保持人設地開口的法子，到最後也沒想出個什麼結果來。
然而這幾秒鍾的功夫就要落座了。
謝知章心中一緊，矯情什麼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下意識注意了下力氣，確保自己能夠以不被無視的力道，輕輕扯了扯謝蘊的外套。
謝蘊衣服的質量都很好，觸手毛絨絨的，布料摸起來的手感也很不錯。
謝蘊被他拉了一下，腳步自然而然地停頓了下來，有點疑惑地轉過頭看他。
謝知章垂著眼睛，頭發擋住裏頭的神色，看不清楚他現在的表情。
“怎麼了？”
他問。
前麵電影屏幕已經開始黑下去，隨著他靠近，謝知章似乎又能聞見那頻頻出現過的幽冷蘭香，像是有冰霜淬如其間，卻很輕薄，如同像是下一刻要再化了一樣——
可這畢竟也是錯覺罷了。
謝知章腦子裏頭“嗡”的一下。
他視線沒處安放，怕又對上那人的眼，又怕見了那張臉。
謝知章暗地裏咬牙唾棄了一下自己表露出來的純情，眼睛還是盯著腳尖的：“哥，我能，我能和你換個……”
他停頓了一下：“換個位置嗎？””
又欲蓋彌彰般的胡亂解釋：“我有點近視。”
他們坐在前排，就算近視也能看個清楚。
謝知章反應過來，神情不由僵了一下，也覺得自己犯蠢了。
但他並不想退縮。
他不想要看著自己像那個位置，成為謝蘊身邊隨意便可取代的角色一樣。
謝知章胡思亂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被大腦處理的時間也不過是短短幾秒鍾的事情。
就當這時候，他頭上突然傳來一道歎氣。
很快，那人就聲線清淺地應下來：“好。”
謝知章怔怔愣愣地抬頭。
謝蘊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他畢竟還是無所謂，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就當他答應下來，謝知章卻表現出一副很詫異的樣子。
……難道是他平常表現得很小氣嗎？
連換個位置看起來都那麼不可思議？
兩個人腦電波一絲一毫都沒有對上。
謝知章也知道謝蘊並不知道他那蠢蠢欲動的心思，但胸腔裏頭還是一點點湧上近乎不可控製的情緒，滿滿漲漲地塞進熾燙溫度。
謝蘊看他還愣在原地，奇怪：“電影快開始了。”
你還不進去？
於是就完美造成現在這個局麵。
盛夔愣了。
她的眼淚還吊在睫毛上麵，往謝知章的方向伸了伸頭，就看見謝蘊的側臉：“……”
盛夔恍恍惚惚地收回視線，就看見謝知章對著她彎唇笑了一下。
熒幕上還播放著血淋淋的鬼臉，深色紅光映在謝知章還帶著笑的臉上，硬生生讓人瞧出幾分陰森森的恐怖驚悚，像是從電影裏麵走出來的殺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