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第七十七章(下)(1 / 3)

眼前是非常破舊的小區,牆麵肮髒斑駁,滿地果皮紙屑,再走兩步,路邊看見頭頂窗口的遮陽篷還是很多年前的材質,深綠色的滿是灰塵的遮陽布破了,就要死不活地飄著,和防盜窗一起搖搖欲墜。

施澤手裏拎著兩杯豆漿和一袋包子,跟回自己家一樣拐彎到了某棟樓前,蹲在單元門口的石墩子上吃自己的那份早點。

吃到最後,他拍拍染上灰塵的褲腿,剛要起身,突然一陣風撲來,他腳下踉蹌,沙子撲了一嘴。

“操——”施澤趕緊呸了兩口,將手中的塑料袋口收攏,怕把剩下的早餐弄髒了。

施澤又低頭看了看,心下遲疑起來,這早餐會不會送得太寒磣了點?

徐礫本來就不待見他,遑論會被這些給打動。可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每天晚上主動找過去,包攬下送徐礫回家的活兒,徐礫不理他,他就跟在後麵,說像保鏢,更像圖謀不軌的跟蹤者。到門口了施澤不敢進去,看著門被關上,便在外麵守一會兒,等燈滅了依然得走。

而想到二十天假期已經過半,昨晚他直接沒走,哆哆嗦嗦蹲在牆角時還卑鄙地在想,興許醒來能稍微博上些同情。

若說曾經年少的時候徐礫愛他,是一塊燒得赤紅到透明的熾鐵,偏要往冷水裏鑽,“哧”一聲仿佛得到了回應,而最終難逃徹底被澆滅的命運;那麼現在的徐礫連捂熱都難,似乎也沒有多恨他,破天荒地沒有報複——比如把倒追上門來的施澤同樣羞辱一番。

徐礫隻是不關心不在意而已,將施澤視如空氣。

一樓的洗手間窗口傳來水聲,施澤抬頭,竟然慌了神地瞬間彎腰蹲下,半晌,才摸了把寸頭,裝作精神抖擻地走進單元樓。

徐礫就住在一樓,他敲門,一邊唾棄自己緊張得像等待臨幸的做了錯事的那什麼,一邊緊張。

“哢嗒。”

老舊的鐵門發出讓人心顫的聲音,徐礫剛洗漱完,從逐漸變大的縫隙裏出現,看見是他,愣了一下,轉眼就要關門。

“等等——”施澤急了,衝上去扒著門框,論力量他有絕對的優勢,“我沒別的意思,就、就隻是來給你送點早餐。”

遞過來的豆漿杵在徐礫手上,紙杯杯壁發燙,但迎麵撞來的寒氣更厚重,徐礫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會兒,說:“光晚上跟著不夠,現在一大早也來騷擾了。”

“......”

施澤硬邦邦梗脖子站著說:“對不起。”

徐礫仿佛被氣笑了:“你到底什麼意思?如果是來道歉的,我說了,我都忘了,”停頓片刻,他挑眼看向施澤道,“你跟我說對不起,我也原諒你了。”

“走吧。”

施澤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咬合肌微微動了動。

“不是。”

施澤從喉嚨裏擠出聲音,很艱難,話從嘴裏說出口艱難,從心裏說出口更艱難:“我不止是來跟你道歉的。”

徐礫似乎對“不止是”之外的事情不感興趣,岔開話問:“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

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施澤自己還雲裏霧裏的,就已經被放進了屋子,身後鐵門依舊吱吱呀呀,“嘭”地合上。

一室一廳一衛的戶型,采光不好,極其簡陋,他見徐礫轉身回房了,便把豆漿和包子放在那小木方桌上,龐然大物一個擠在矮椅子裏坐下,與周遭十分的不般配,顯得滑稽。

“昨晚蹲哪兒了?”徐礫加了件牛仔外套出來,坐在對麵。

“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