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仍舊跟在後麵,正前方窗口照進來的太陽讓他大半個人都匿在了顧颯明的影子裏。
看來超哥並不知道顧颯明就是他哥哥,也是,要讓別人相信他倆是兄弟,可能需要一張板上釘釘的親子鑒定才有用。
顧颯明會照應他?還會跟他切磋數學?祁念像是想到了什麼荒唐又好笑的笑話,在心裏連同他自己在內都嘲諷了個遍。
曾經祁念以為中的那個祁洺應該是在外流落多年、比自己還要不堪的,若這個哥哥麵對他肯定是要產生愧疚與懺悔的。事實卻是,眼前的顧颯明無論身高體格還是其他方麵,幾乎都可以絕對壓製過他。
顧颯明擁有著所有人的喜愛——父母、老師、同學……並且這個人對他熟視無睹,毫無歉意。
祁念曾經恨了十多年的祁洺卻如夢幻泡影,像是這道不止不休折磨著他的緊箍咒,讓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始作俑者,根本不存在過一般。
“顧颯明。”祁念冷不丁喊道。
顧颯明回頭時臉上又帶著那種玩世不恭的味道:“這回喊對了。”
祁念微仰著頭,顧颯明垂在身側、握著英語試卷的手臂用著力,修長有力的肌肉線條被微微擰出來,他無意識地目不轉睛,問道:“你昨天為什麼送我賽車模型?”
顧颯明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昨天不就說了,我對你沒有惡意,怎麼說你也是我弟弟,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樓道裏傳來越來越近的嬉笑打鬧聲——課間操已經做完了,耳邊充斥著鼓點強烈的廣播曲,顧颯明三言兩語說完就三階跨做一階,腳步飛快地走了。
祁念偏過身子望向迎麵而來的陽光,十分刺眼。他垂了垂眼,在密如螞蟻的人山人海湧上來前,也上了樓。
哪有那麼容易摘幹淨,誰種下的因就該誰來結果,祁念心說,正因為我是你弟弟,所以才要讓井水犯上河水啊。
走過最後23階時,祁念深喘了口氣,直了直背脊走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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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整天,祁念坐在自己那張椅子上便幾乎沒走動過,“叮叮叮”的鈴聲有規律地響起,不同科目的老師進來上完一節課後又離開。
也不知道這是響起的第幾遍鈴聲了。
“Numberone!”伴隨著這嘹亮的一聲,還有細細教鞭敲在牆麵的聲音。
常常人未現、聲先到,進教室第一件事就是默單詞的老師,全年級裏“排麵”如此大的隻有葉小琴一個,無論上了多久她的課,學生們都要時不時哀歎兩聲。
葉老師揮了揮小棍子:“今天誰擦黑板的,''以屈求伸......'',你們語文老師的板書到我英語課上了還舍不得擦?”
祁念看著坐在他前麵的女生立馬慌慌張張地跑到台上擦幹淨黑板,窘著臉跑了下來。
“葉老師,今天還要默單詞嗎?”
葉老師睨了發問的同學一眼,嫌棄道:“今天怕時間來不及先放你們一馬,把上午發的卷子拿出來。”
眾人鬆了一口,隻要不默單詞了心情就格外的好,都“嘩啦嘩啦”地拿出卷子,
祁念也將卷子擺好,隻是一片茫然的腦子裏一直在琢磨著些別的事。
今天課間他看見有三五成群的人來叫顧颯明他們下去打籃球,施澤和他旁邊的那個體育生都去了,隻有顧颯明沒去。
貌似是為了下周的月考。
上午超哥說月考和數學聯賽名額掛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