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就在我最不明白的時候,眼前又是一陣大霧,我知道,這是又要換場景了,這場景應該是兩人的結局了吧。

因為知道更多,我很是擔心兩人的結果,我怕我看了之後,會受不了,多少有點不想看,卻又不舍得閉上眼睛。

能不能讓這場濃霧不要散去?像那首歌一樣唱,我在這一分鍾祈禱,上天會不會聽見我不虔誠的禱告。

盡管我希望看不見,卻阻止不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濃霧會散去,他們也會走到盡處。

霧去之後,我已經來到了一處荒山,周圍是樹和草,濃密沒有路,是真正的原始森林的狀態,和我們現代的那些森林公園區別大了。

這地方,就算是日當正午,也顯得幽深,若在此間迷路,那是很鬱悶的事情,起碼不餓死悶死累死,也得被蚊子咬死。

而那個蕭郎,正背著瑤姬迷失在這個森林裏。“你把我還回去吧……隻要我回去,他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就算你打斷我的腳背著我……我們也不能逃過他們的搜捕的,他們有獵狗……”

“別廢話!為什麼你到了現在,也不求我帶你走呢?”那個蕭郎急了,是真的急了,總算有了感情,卻不是愛之類的,隻是執著。

畢竟他隻是個物件,沒有心,雖然救主心切,卻遭了上天的造化弄人,偏偏給他安排這樣的難題,情感是很難揣測的,他的主人愛得那麼卑微,必然是沒有勇氣跟著一個不確定是不是愛自己的男人要求太多。

“你放我走吧……”瑤姬這麼苦苦哀求著。

蕭郎卻不管,他既能打斷她的腿劫走她,也就不會還回去了吧,但他這樣做,不過是把瑤姬同等物什罷了。

“不能,你要是回去,就會死得很悲慘,很悲慘的……千年來,經曆那麼多世生死,我都看得麻木了,你總是會愛上不該愛的男人,然後為之死去,無論我化成哪個,你都不肯跟我說一句讓我帶你走……”

“明明隻要你說了,我就能把你從這個輪回之苦中帶出來,讓你回到青丘……”蕭郎說著這些,瑤姬似乎不懂,隻是搖搖頭:“你這是什麼瘋言瘋語?”

“並非瘋言瘋語……我以為,這輩子讓你愛上我,你總會跟我走了吧……可是為什麼,你能為我斷指,卻不肯跟我說一句……就一句,讓我帶你走。”蕭郎恨得咬牙切齒。

到了一個小山坡,男人終於不力,帶著女人翻滾下去,滾到了泥土腐葉裏的兩人,十分狼狽,這一下,蕭郎好像也受了傷。

因為空氣中有血的味道,這樣的話,就算能躲過追兵,也未必能躲過林子裏的野獸,我不禁為兩個人捏了一把汗。

但是這把汗有什麼必要呢?這兩人能逃嗎?不能逃吧,因為不遠處的林子裏傳來了幾聲的狗吠聲,那應該就是追兵了吧。

這時候蕭郎勉強站起來,又要來背起瑤姬,瑤姬卻閉上眼睛,絕望的說:“你現在這樣,背著我這個斷了腳的能走多遠?你還是自己走吧……把我留下,還有一線生機。”

“不,你說!你說讓我帶你走,求求你了”蕭郎伏在地上,十分痛苦,捂著自己的胸,大概連他自己也不懂這份痛苦叫什麼吧。

瑤姬沒有說話,隻是搖搖頭。

蕭郎就把著瑤姬的肩膀,對她說:“你知道我私拐教坊女是重罪,那知不知道教坊是怎麼對付私逃的妓女的?”

“莫不過就是鞭打致死而已……”瑤姬笑著答道:“不是很痛的,何況我也可以說我是被你擄走的,你是俠客,可以去塞外避個幾年再回來,說不定到時候胡老頭死了呢?”

蕭郎也搖搖頭,說道:“別傻了,要是說你是被我擄走的,那些送嫁的轎夫侍衛一律都要受罰,他們隻會串供你是私逃來脫罪,人心如此,你不是很明白嗎?”

瑤姬苦笑:“那你要我怎麼辦?”

“說,讓我帶你走!”蕭郎執意,額上青筋都露了出來。

瑤姬卻笑了,笑得淒涼,這種笑法,讓人心裏緊緊的,我寧願她哭,哭起來啊,再也不要這樣笑了,這個狐妖是犯了什麼錯,要受這樣的輪回之苦。

忽然,瑤姬止住了笑意,就說:“你現在這樣,能帶我走嗎?”說完又開始笑了,瑤姬不信任別人,隻信自己的判斷,又愛得卑微,隻想成全對方的生。

這樣的愛,太沉重太複雜,真身為狐練劍的蕭郎怎麼會懂?不會懂得的,因為那時候的他,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