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七稍稍瞥見兩人帶著同樣的一副蝴蝶香囊,也就明白他們的關係了,這兩人哪兒有那鬼姑娘插足的餘地,恐怕早就私定了終身。
一想到以後兩人成婚,這個麗話姑娘就要叫做陰陰氏,麻子七忍不住笑了一聲。
但是那邊的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麼一個笑聲,陰麗華被說了,小步上前,拉了陰煦熙的衣袖,撒嬌似說:“我擔心你,沒記得去找大伯的事情。”
“你!”陰煦熙看著生氣,但也沒有說這個陰麗華什麼,隻是彎身去撿了地上幹手臂上的手串,查看了一下,就放進兜裏。
“你還這麼喊我的名字,叫她知道去了,也不知道會怎麼作怪。”陰煦熙愛憐地掕了一下陰麗華的耳朵,動作也是輕輕的。
陰麗華卻好委屈似的摸了耳朵那兒,說:“我下次不敢了,煦熙哥哥你不要生氣嘛。”
“沒有生氣,不過這個煉小鬼也是奇怪的,偷偷來我們村已經幾天了,難道真的隻是為了打聽我的名字?”
“要不要報告大伯?你在墳地這裏修煉要殺夠一百個惡靈,還要一些時日,我怕她又來騷擾你……”陰麗華握著陰煦熙的手臂說。
陰煦熙搖搖頭,就說:“她這幾日來從沒有生事,就是撩我說話,隻是今天問我名字,我不告訴她,才忽然發難的,我道她是還有善念的,想渡她往生。”
“難道她不是見了我來找你才發火的麼?”陰麗華撇撇嘴道。“見她一口一個夫君,肯定是看上你了,你這樣態度,是不是也看上了她。”
陰煦熙失聲笑了:“人鬼殊途,你別說傻話,我就是想渡她罷了。”
“我看,問不了名字就發難的鬼,哪兒有什麼善念,你還是快點告訴大伯,讓他收了她吧。”陰麗華碎語。
“嗯。”陰煦熙不知道可否,隻是拖著陰麗華的手,往前走著。
然後陰麗華總算看見了麻子七,其實這時候的麻子七,已經暈倒了,一來因為又累又餓,二來是看見那個鬼姑娘走了,心裏石頭放下,一放下,就覺得頭暈目眩,再也支撐不下去。
也就那麼暈倒了,陰煦熙看著這人,就說:“放一晚不至於死,明天巡林的人自然就會帶他回去的。”
“那是,看著這個也不是什麼好人,咱們回去吧”陰麗華又搖了搖陰煦熙的手臂。
“嗯。”陰煦熙應允行走,這就去往了村子深處,自不然到了第二天,就會有巡林子的人帶了麻子七回去,麻子七自然也就把陰家村經曆的一切口沫橫飛地大肆宣揚一番,當然也少不了說上那個鬼姑娘的二三事。
包括鬼姑娘手上那把神奇的弓弦,而他的這個行徑,卻引起了另外一個人對陰家注意,不過這也是後話了,現在不妨知道著,但是也沒有什麼作用。
陰煦熙這一行,先送了陰麗華回去,然後就回到自己的家門,一眼就看見家門停著的山兜子,紙人抬山兜子,這是父親來了貴客的意思。
他不願意打擾父親在前廳待客,就拐了個彎兒,到了後院,摸著後院的牆就翻了進去,一落地,就看見自家爹的臭臉。
“死哪兒去了?殺幾個惡靈,就整得你這個破模樣,有一點是我兒子的模樣麼?”陰煦熙的父親,正是陰家家主陰長生,他生得高大,老了也沒有縮水多少,這時候的陰煦熙是剛滿二十,老子才四十,舊時人早婚早育,陰長生二十生陰煦熙已經算是遲。
陰煦熙二十還沒有娶妻,那是更遲了,不過老爺子不算急,倒是陰煦熙的生母燕香比較急,提了幾個人,老爺子都推了。
甚至到陰麗華和陰煦熙的事情大家暗裏都知道,說到老爺子這裏,竟然隻是一句:嫁過來做偏房是委屈了麗華那孩子。
那村裏的人也就沒有別的話說了。
自然這陰長生為的,就是和我太爺爺冷承祥的約定,他是個認死理的人,知道太爺爺的是雙胞胎,知道一個夭折了,卻說什麼都要把夭折的那個的魂招回來冥婚,為的就是答應了人家。
可是一招就是二十年,怎也找不著這個冷家女娃的魂魄,卻是耽誤了自己孩子的婚娶,陰煦熙對於父親這行為,雖然從來沒有說什麼,卻是既欽佩,又恨怨。
他敬他爹一諾千金,但是因此而委屈了麗華,那是恨怨的,加上陰長生從來不對兒子說好話,三句不離罵,嚴格得很,也苛刻到了過分的地步。
所以他對著自家老爹,那臉也是越來越僵,快到了同一屋簷下,聽著腳步就往後躲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