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一下，是真的知道了我的心，其實那麼痛苦，為什麼還要窺探我的心呢？裝做不知道不就行了？為什麼要掌握一切呢？
“其實你和我說你是煉小鬼，我也不明白很多事情……”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成為煉小鬼，但我又怕知道之後，自己會更陷入去對他的感情中。
他似乎是故意一樣，愣是要和我說個明白：“我從來不覺得跟別人說我的過去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但是為了困住你的心，我會說。”
我別過頭去，心裏求著他別說了，他卻執著：“盡管你知道後會可憐我，看不起我，我也要說。”
我不敢看他，閉上眼睛。
“你奶奶應該跟你說過我是得了不治之症之後死的吧，可是我卻不是因為病而死的，而是還有一絲氣息的時候，被做成了煉小鬼……”這些記憶應該很痛苦，我自他的手感受到了他的觸動。
“我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做的，也許是我的父親，也許是別人，但是當我從煉小鬼混沌的意識醒來的時候，陰家已經變成一片血泊……我親手殺了我的親人們……”
他說到這裏，我眼裏已經含了淚。
“你知道嗎？這就是煉小鬼的儀式的最後一步，殺了最愛之人，讓最愛之人的血成為我第二次的性命，所以我留著的血，是最愛的人的恨……”他頓了頓。
“當我理智奔潰，要去害人的時候，你的高祖父來把我收了，封在你脖子上的玉佩裏……後來他把我當做風水眼，在白雲觀種了生基，改了冷家的命脈，讓冷家都生出兒子。”
“可是就是二十年前，不知道誰改了白雲觀風水眼，把我放了出來，我也不記得自己怎麼變得混沌，在期間害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直到剛出山的張引靈來白雲觀收複我……我才再一次奪回了自己的心……”
老鬼說著的模樣很痛苦，他不願意和我說這些，或者也是因為他不願意回憶吧。
“不要再說了……”我捂住他的口，我也不想再聽，不想知道這些，不想彼此的羈絆加深，就當我自私殘酷。
他吻了下我的手，我的手就麻痹了。“我一開始隻是想在張引靈的知微之術下看看冷家的第一個女兒長什麼樣子，隻是有點恨冷家讓我在白雲觀地下那麼多年……然後我就看到了小時候的你……”
“看你和父母鬥嘴，看你長大，看你這麼快快樂樂地成長……我居然就沒了對冷家的恨……”他看我的眼神無比真誠，我也迷惑了。
明明是要扯開這些個話題才提起那個病房裏的阿姨，怎麼又回到這裏去了？我已經決定，要這麼平凡安靜地過一生。
既然決定了我也是可以很強的，所以我說：“你就隻會動搖我的心，但是在林子裏出現那個像你的你，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解釋？”
他被我這麼一問，真的是愣了，搖搖頭似乎不願意提：“我也不知道太清楚啊……隻是讓張引靈走陰查了我的事，隻說三世書說我陽壽未盡，和你也有前緣，找到你就能找到機會還魂，張引靈也知道了冷家高祖父和陰家的事，才決定幫我和你冥婚的……”
“那你說拿了神劍就回複力量，我都不明白啊……”我心好亂，覺得他很多事情都瞞了我，我真的很不安於和他一起，哪知道他會不會忽然對我冰冷冷的，就像在樹林那兒的那個‘他’一樣。
他還是苦笑，又轉口說：“神劍之類的事，是另外的事，這事情我和張引靈也隻是有些頭緒……這個和你沒有關係的，你知道了也沒有益處。”
我卻還是皺眉看他，他卻歎了一口氣，說了句：“能不能可憐我，留在我身邊。”
這麼低聲下氣，我還是第一次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總之整個人是愣住了，他又是歎氣：“不管怎麼，可不可以不要再想那些事，就那麼依靠著我……我不能當聽不見你的心聲。”
是心痛吧，心痛他那麼驕傲的人居然對我這樣求著，我竟然心一軟，點了點頭，他才放心地一笑。
忽然他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對了，如果你再看見那個像我但不是我的人，你盡量遠離他吧……”
“為什麼？因為他可能就是想殺我的人？”我想起迷糊時候聽見他和張引靈傳心說的話，可是這人忽然噤聲了，不一會才看見張引靈扶著江雪來了。
江雪臉色有些白，手上和臉上都有膠布，看見我立馬衝了上來：“小煙你沒事吧，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