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語聞著醫院的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味,心裏有點點的煩躁蔓延上來。

她不喜歡這個味道,這個味道總是會讓她想起……那個人。

沈蔓語在預約台取完號,就看到手機屏幕亮了,彈出一條消息提示她收到一封郵件。

是阿根廷那邊的客戶發來的。

沈蔓語皺皺眉,阿根廷的客戶從沒在這個點給她發過消息。

還沒來得及看郵件,就聽到廣播聲音,“請第三診室10號患者沈蔓語就診”。

沈蔓語鎖上手機屏幕,將其收進包裏,然後走到了第三診室的門口。

醫生側著身子在電腦上操作著什麼,因為角度問題,沈蔓語基本連他的側臉都看不見什麼,隻看得到他的背影和一側的鬢發。

穿著白大褂也能看出他修長勻稱的身材,後頸的長度和顏色都完美得恰到好處,還有一顆淺褐色的痣在幹淨的黑色碎發下若隱若現。

總之,沈蔓語覺得,這個背影也太好看太蘇了點叭。

那個醫生按鼠標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側過身轉過來麵對著沈蔓語。

四目相對,沈蔓語滯住了一瞬。

這這這醫生……是她前男友?

沈蔓語低頭看還捏住手裏的掛號單,醫生名字那一欄上赫然寫著,傅斯南。

沈蔓語慢慢抬頭,又被他穿白大褂的樣子衝擊了下,這正麵可比背影驚豔多了。饒是當年她看了無數次傅斯南穿白大褂的樣子,依舊被他晃了心神。

抿了抿唇,沈蔓語對著他淡漠的眼神,憋出一句,“好久不見”。

傅斯南並未理會她,隻是偏過頭去,繼續對著電腦開始填寫沈蔓語的病症,開好並打印出了腰椎核磁共振的單子,才跟沈蔓語說道,“一樓繳費三樓拍片”,然後將手裏的單子遞給了她。

“好”,沈蔓語聽到自己有些氣悶的語氣,接過單子快步走出了第三診室。

她其實從來沒有設想過和傅斯南重遇的場景。

當年分手的時候,在傅斯南用依舊冷靜的語氣說出“那你最好別反悔”,她怒火上頭說了句,“你放心,我要是反悔要是吃回頭草我就是狗!”

而傅斯南隻是目送她將收拾好的行李搬出門外,凝視她的眼睛,對她說,“那便最好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然後關上了門。

此後的五年,明明兩人的朋友圈子有很多重疊部分,但是所有沈蔓語出現的局,她都沒有再見到過他。

也不知他是不是每次被約都會問清楚她去不去,然後推掉所有她會去的局。

大抵是真如他分手那晚所說的,傅斯南此生都不想再看見她的吧。

這個號是她媽幫她在網上掛的,催促她最近再忙今天也必須來複查。她媽媽說掛的是專家號,而且又是脊柱外科,她便怎麼也沒想過會是傅斯南。

因為她沒想到,傅斯南居然會在和她分手之後,還是選擇了脊柱外科。

沈蔓語有脊柱側彎這件事,傅斯南從高三開始就知道。後來他們大學在一起後,每一次的複查都是傅斯南陪同著一起的。

她脊柱側彎的程度和病況,他是再了解不過的。

當時有一次複查的時候,醫生說這個度數加重了些,如果彎的度數超過了40度,就需要做手術了。當時沈蔓語被手術兩個字嚇著了,從醫院出來後一直攥著傅斯南的衣袖心神不寧的樣子,那時傅斯南從她手裏扯回衣袖,用他溫暖的手掌包住了她的手,語氣堅定地說以後他選科室的時候就選脊柱外科了,若她側彎度數真的增加,他會盡他所能的護她周全。

沈蔓語沒想到,這狗男人說了再也不想見到她,也真的在重遇時這麼冷漠,居然在選擇科室時還是選擇了脊柱外科。

沈蔓語感覺此刻的心,疼得像正被千萬顆針在同時狠紮,比前麵七年所有的刺痛加起來還要痛。她忍不住地蹲了下來,頭埋在膝蓋上,手捂住了心口。

四麵都是腳步匆匆的過往人群,緩了一會兒,沈蔓語站起來,拿出手機查看阿根廷客戶方才發過來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