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卻沒有一點兒的動靜,裏麵像是沒人一般,薛琳拿著事先已經準備好的鑰匙去打開那扇門,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給自己一個淡淡的微笑。
昏暗的光線射入房間,如夢境一般,地上橫七豎八的放著各種酒瓶,角落裏的人如野獸一般瑟瑟發抖,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頭發如海藻一般瘋狂的散亂著,胡子像是野草一般胡亂的長著,隻有那眼睛還算清冽,在斜長的劉海下可以看到如流星一般耀眼。
一隻腿伸著一隻腿蜷縮著靠著身體,他的雙手交叉在腿上,整個臉埋了進去,看不清他的容顏,地上散落的煙灰如新人結婚時地上的花瓣散落了一地,打開門,那些刺鼻的氣味充斥著人的神經。
薛琳小心翼翼的走著,繞過那些瓶瓶罐罐,可是還是難免碰觸到,發出刺耳的聲音,玻璃瓶打著旋在地上滾動。
紅木架子傻瓜放著各種獎牌獎杯,他的笑臉看著她一步步的走著,每一個鏡框都是他榮耀的一刻,整整齊齊的擺在那裏,沒有一點兒的灰燼,可以看出它的主人是如何的愛惜他們。
那獨自放在一個盒子裏的籃球狀籃球發著淡淡的光芒,此時安靜地躺在那裏,像是一個被遺忘的孩子。
“藍——楓”
她的眼睛紅紅的,眼淚來不及奪眶而出,聲音變得沙啞哽咽,說不出的心痛,和記憶中的那個人相差太遠,怎麼幾天不見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不動似乎沒了知覺,保持者原來的姿勢,眼睛盯著麵前的地板,那天被單賀雲送回來之後他就把自己鎖在裏麵,每天喝酒出去找白筱柔,瘋狂的跳入水中去找,直到夜幕降臨湖水冰心他失望的回來,一瓶瓶的灌著自己,仿佛隻有喝醉了才可以好受一點兒,他永遠不會忘記白筱柔最後在他的懷裏給他的微笑,那時候怎麼沒看出她的不對勁。
也許是失望了,也許是醒悟了,他知道白筱柔不會再回來了,開始變了,抽煙喝酒,安靜地呆在房間裏,再也沒出去過。
“藍楓,你·······你別這樣,我會很難過的”
她彎腰蹲在他的身邊,伸出手摸著他亂糟糟的頭發,拿著梳子一點點的給他理順,又打來水給他擦著臉,昔日的風采一點點的浮現,他的眸子依舊空洞似乎外麵的一切和自己無關,他隻活在自己和白筱柔的世界裏,不願意回來。
純棉毛巾碰觸到他的臉頰時,他的眼睫毛動了動,像是蝴蝶起飛前的預備動作,薛琳心中一喜,繼續和他說這話,感動著他的小小舉動。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很羨慕她,你愛她,十二年不見,你對她的愛絲毫沒減少,你拚命的打籃球,去不同的國家參加比賽,去不同的國家尋找她,可命運就是捉弄人,原來你們一直在一個城市,或許曾擦肩而過。”
她挨著他坐下來,靠著他的肩膀和他說這話,手裏的毛巾滴滴答答,一滴滴的水珠像是眼淚一般滴在他的手上。
“第一次看見你們手牽手出現在校園,明知道你們是最般配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嫉妒,想要把你搶回來,現在想想有什麼可搶的,你本來就不是我的,一切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我還做了那麼多的錯事,逼得筱柔離開,如果不是我,或許你們現在已經手牽手在夕陽下漫步了,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感情就是控製不住,看到你送她到寢室樓下,你們相依相偎的吻在一起,我的心再也受不了了,失去了理智······”
“藍楓,原諒我,也放了你自己,筱柔不會再回來了,她死了,找她的爺爺去了”
他如一個木偶眼神蒙上了一層霧坐在那裏,陽光都無法觸及他的內心。室內的陽光顆粒跳躍著,像是鋼琴師在鍵盤上跳躍的手指。
不知道坐了多久,那些話在心裏埋了好久,終於有勇氣說出來了,反而一陣輕鬆,她站起來回頭看了看他,依舊安靜地坐在那裏,眼神呆呆的,她歎息。
昏暗的光線照在她的身上,她的影子就在他的眼前那塊地板磚上,隨著她的移動跳躍著,似乎一不小心就沒了。
“你回來了,我好想你,筱柔”
如野獸一般的吻從背後襲來,拉著門把手的手如觸電般停在那裏,一點點的脫離,眼睫毛如絲絲細雨撒了進來,帶著朦朧。
她僵硬在那裏,心中的柔軟不忍心推開他,曾經如王子般的男人這一刻卻像個孩子,仿佛隻要我說一句我不是之類的話,就足以把他打入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