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榆罔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睡這麼久一覺了,夢中有無數的畫麵在眼前略過,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畫麵裏到底有什麼內容,可他如何努力,不但畫麵仍然十分模糊,頭還越來越痛。
雖然頭痛欲裂,但他還是一直沒有放棄想要看清楚夢中畫麵,讓自己盡快清醒過來的嚐試,漸漸地,眼前的畫麵開始慢慢定格,眼前是一張大漢的寬闊圓臉,怒目猛睜,須髯如戟。
最初,薑榆罔隻是看到這家夥張大了嘴,好像在喊些什麼,但是自己處於夢境般的恍惚之中,完全聽不到聲音,但伴隨著眼前的畫麵變得清晰,聲音和其他的感官的感受一齊襲來。
眼前這家夥的聲音傳來,是帶著驚喜的嘶吼:“榆罔哥,你醒了!”
“我……我醒了?那麼你……你又是誰?”薑榆罔困惑地發問,從自己清晰的感官體驗來說,他應該不是在做夢,可如果自己不是在做夢,眼前這人是誰?之前那個叫做洛宣的賣家呢?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回小旗,我是張大可啊。”大漢被薑榆罔問的一愣,自我介紹道。
“張大可是?”薑榆罔自認為不是個健忘的人,他以最快的速度回顧自己二十八年人生,從未認識過叫這個名字的人。
薑榆罔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這個自稱張大可的大漢,心裏更是咯噔一下——這人居然穿著明朝軍隊裏常見的布麵甲!
也許一般人認不出來這人身上的鎧甲,但薑榆罔從大學畢業就浸淫古玩圈多年,對這身明式布麵甲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張大可身上的布麵甲上此時滿是灰塵和血跡,薑榆罔的一個關係很好的朋友就是電影道具師,這次收頭盔很大程度上也與這個朋友有關。因為朋友的緣故,薑榆罔對電影道具也見過不少,能把戰場道具裝飾的這麼逼真的他還是從未見過。
“不會吧,小旗,你中了這麓川軍埋伏的一槍,把人給打壞了?”張大可擔憂地伸出手來想摸薑榆罔的頭。
薑榆罔正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見到張大可伸手過來,下意識地揮手想擋住,沒想到自己的力氣大的出奇,一下把張大可推了一個踉蹌,差點後仰倒地,勉強用手撐住,坐到了地上。
“看你沒事呀,小旗,這輕輕一碰就把力氣最大的大可推翻,還是靠的住的。”一個聲線有些稚嫩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薑榆罔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一個人腿上,他緊張地猛一起身,直接跳了起來,腦門和那人的頭狠狠撞了一下。
一聲慘叫傳來,薑榆罔轉身看過去,那是一個比他矮了一頭的瘦小少年,看上去最多十七八歲的模樣,正在揉著額頭抱怨朝他抱怨:“疼死我了,榆罔哥。”
薑榆罔打量了一下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都是一身掛滿塵土血跡的明代軍隊的製式布麵甲。環顧四周,這是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院落,一半露頭,另一半有草棚遮擋。
有草棚遮擋的那邊的土牆邊上堆著好幾卷草席,疑似是住人的地方。沒草棚遮擋的一邊的角落裏則有一個簡陋的土爐子,旁邊堆了一大堆破銅爛鐵,好像是壞掉的軍刀和火槍。
薑榆罔感覺自己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之前的記憶還是在古玩賣家的別墅裏看東西,突然眼前一黑,再醒過來就直接到了明代曆史劇戰爭現場了?就算那個賣家要害自己,也沒有這麼整人玩的吧?
這兩個陌生的家夥一幅熟絡的樣子叫自己“小旗”,這又是什麼情況?“小旗”這個稱呼他是知道的,是明代衛所的最低級軍官的名字,理論上講可以管十名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