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我說了公公平時的言行一不小心就會透露出重男輕女。他對四個兒子的態度也不一樣。老大是他心頭大愛,也是心頭大恨。從小愛翻山,長大恨入骨,尤其讓老大接班後,更覺得自己加倍有恩於老大而老大態度不夠孝順,盡管老大工作成家後不要他再負擔,也對大家庭及兄弟們的成長提供過經濟幫助,但公公與老大之間恩怨到死沒有理清。
他對老二成長初期相對忽視,二哥脾氣雖好但娶進來的二嫂強勢,公公與二嫂矛盾也多。不過他對二哥家庭的心疼超過了對媳婦的不滿。他心疼二哥經濟條件不好,從經濟上支援二哥家庭最多,還幫著養大二哥家兩個孩子。
他對老四的初期成長最忽視,後來老四結婚生子修房大力提供物質支持,再後來心疼老四在新疆務農打工,子女多負擔重,他繼續接濟他們。雖然老四沒機會也沒能力給父母養老,公公沒有怨言,也對老四家庭心疼為主。
公公對我先生前期的成長和學習比較重視,區別是先生和我工作生活帶娃樣樣沒有靠公公幫助。公公覺得他三兒是兒子中唯一考上大學的最有出息,已經過得富得流油了,所以他根本不用對我們錦上添花,他忙著批判大哥和對二哥四弟雪中送炭呢。恰好他三媳婦又最好相處,因此他在我家話最多,暢所欲言,讓我更了解他的想法。
公公晚年在兒子家輪流養老時,一旦家族聚會,有其他子女和孫輩在場,他就要狠狠表揚他三兒這個家族楷模,說三兒讀書成績好,號召孫輩向他最有出息的三兒學習。開篇永遠是回憶我先生小時如何淘氣不愛學習,到初中還挨老師打。初中留級以後開始發奮,高中最勤奮,經常看書到半夜,是他們縣城最好中學裏麵的優生,複讀一年終於考上了xxx師範學院,現在多麼能幹雲雲。每當公公重複這些讚歎之詞時,我在一邊心頭嗤之以鼻。因為論他工作管理能力確實比我強,論讀書成績我先生能和我比嗎?他差的不是一丁點兒。他因為太淘氣,小學初中都在留級,我5歲上學,小學畢業考全鄉第一,初中不可能留級。我先生讀高中與我打個平手,都複讀一年考入同校同班。當然八九十年代升學率太低,我們考的隻是專科。大學我也考過全係第一名,平時各學期考試平均成績80多分,遠遠高於他,他隻有年齡高於我兩歲半。
現在一個比我讀書成績差的人被一遍遍讚美,我公公當著我的麵表揚他兒子,好像他兒考的是清華北大那樣的好學校。我覺得不以為然,這不是典型重男輕女嗎?他也知道我和先生是同班同學,卻絲毫不提及我。不過我估計在公公眼裏四個媳婦都是小學文化。我大嫂的中師學曆是大哥幫著讀的,我的大學是我先生代讀的。就連工作以後我的工資都是我先生幫我掙的。
好吧,公公不但重男輕女,還特別心疼他的老二和老四。都知道父母最心疼弱點的子女,可他的做法有時有點過分。
比如說,他讓大哥接他的班,扶持大哥及二哥和四弟成家及幫忙料理成家之後的大事小事,他隻在我們成家後沒怎麼幫上忙。公婆給另外三家都帶過孩子,隻有我家孩子沒給他們帶過。我們本身從不計較,但公公自己內心有不安,怕我產生不公平的想法。他想先主動出擊論證他的做法是正確的,在他晚年和我們聊天時,公公要編造一個理由說,他當初供三兒師範讀書時,就跟三兒約定好了他把三兒的書供出來了,三兒此後大事小事他就不管了。我們當時不做聲,沒有反駁他。過後我先生說他父親以前從沒有跟他這樣說過。我也感覺公公這種先聲奪人的言論有點過了。我們也沒計較,他又何必假打,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再比如先生四弟之前超生兩個娃需要上戶口罰款,而四弟經濟條件比二哥還差。經過先生大哥跑腿講人情,懇求各位計生幹部高抬貴手,大發慈悲。最後這些幹部真的手抬高了一點,決定給四弟兩個超生娃打批發戶口,打批發罰款一萬元。那時大約是2004年,我們教師月工資都還不到一千的時代。四弟忙著生娃,又才修房負債幾年,又沒正式工作在新疆靠種田為生,要湊齊這萬元巨款是很困難的,。公公少不得又要拿自己的微薄的退休工資貼補他。但公公的退休工資積餘經常用於補貼家裏及後代大事小事,也早就所剩不多。所以公公開始對我先生和大哥打啟發提要求。在當年春節家族聚會時,公公私下要求我先生和大哥每人出五千幫四弟把超生罰款出了。當場被我先生和大哥雙雙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