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後昨夜一夜都未睡好,輾轉著直到快天明才淺淺地入睡,等到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娘娘醒了。”常公公見甘後醒了便趕緊吩咐下人端上洗漱的東西,太後還是貴妃時就養成了每天早起必須要先洗手的習慣。
“現在什麼時候了?”甘後邊洗著手邊問道,她洗手的時候有些用力,水都濺到外邊了,宮人們也都見怪不怪了,待她洗淨後,將事先準備好的抹布把周遭的水漬都擦幹淨。
“回娘娘,巳時了。”常公公扶著甘後,命人把備好的早膳端上來。
甘後隨便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開口問道,“那戶部侍郎麵聖了?”
“是,早些時候陛下已經召見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了,現下已經出宮了。”常公公遞上手帕,使了個眼色,宮人很利索地把東西都收拾了。
甘後歎了口氣,“哀家這兒子,怎麼就.......他想整肅朝綱,卻一上來就拿母家的人開刀。”
前日皇帝在琴心舫遇刺,她急匆匆趕過去,差點崴了腳,就是為了看看他沒有沒受傷,不想他很是冷淡地說了句無事,便把她打發回來了。有時候她也想不明白,這皇帝怎麼和她這麼不親,可她記得小時候,這孩子也是很愛和她親熱的。自從他身邊換了內侍,竟然更依賴高垣一個太監,所以甘後這些年十分不待見高垣。
“陛下年輕氣盛,這剛登基自是一腔熱血,齊南伯畢竟是娘娘的母族,娘娘抽空多和陛下聊聊,也好增進增加感情。”常公公笑著扶著甘後往物外走去。
“哀家自己的兒子還不了解,他那一副疏離不近人情的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改。”
“娘娘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在說陛下登基半載,這後宮......”常公公沒有往下說。
“是啊,這都半年了,後宮除了哀家,連個人影都沒有。聽說此次西楚使團裏,有個年輕貌美的公主?”
“鴻臚寺那邊接到的消息是這樣的,聽說是西帝最寵愛的五公主。”
“哼,最寵愛?真要是最寵愛的,舍得送來和親?當年,要不是那小賤人死得早,該去西楚和親的是她,白白賠了哀家的攬月去哪西荒野蠻之地。”
甘後的眼神裏充滿了戾氣,手上的勁也加重了幾分,掐得常公公手疼,但他愣是沒坑一聲。
隻聽見花園裏哐的一聲,一盆鮮亮的盆栽倒在地上,滿院的宮人都跪了下來,打碎盆栽的小宮女整個人跪著趴在地上,全身都在顫抖,不停地磕著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甘後正在氣頭上,一眼撇過去,正打算開口,常公公已經走到那宮女麵前,使勁地踹了她兩腳,大聲罵道,“你個賤婢,竟敢打碎娘娘的盆栽,還不下趕緊把盆栽換個花盆,自己下去領罰。”
甘後見那宮女被踹地在地上艱難地爬起來,竟想到了多年前那人死前的模樣,竟笑了起來,“一大早地擾了清靜,拖下去打四十大板,別再讓我看見她,晦氣。”
常公公又補了兩腳,示意小太監把人拖下去。
“是奴才管教不嚴,才讓這笨手笨腳的賤婢到娘娘麵前,繞了娘娘的清淨,奴才該死。”常公公俯首說道。
“是該死,剛剛說道哪了?”甘後雖瞪了常公公一眼,卻已經消了大半的氣。
“說到選秀的事。”常公公立馬一副笑臉,繼續扶著太後。
“選秀,是該和皇帝提提了,那西楚使團也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
“你吩咐禮部,讓他們把各大世家的適齡女子的名單都先收起來,過兩日送到哀家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