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不夜城的海都,即便已經深夜也依舊燈紅酒綠,繁華喧鬧。
青藻河對岸一排排高檔住宅樓燈火輝煌。
那是一片富人區,一平米的房價可能就是初入社會的大學生一年的收入總和。
而這片富人區的對岸則是一片尚未開發的老房區。
房子是老的,但地可不便宜,隻是這些老房子的主人大部分早已搬離此處。
這裏大部分都是租住於此的外地人,為了工作方便,為了離市中心更近一些。
三教九流在此雲集,住著破舊的小單間,每天為了一兩千的房租奔波勞碌,省吃儉用。
吳奇便是這片舊房區中的其中一員租戶,原本和另一個同校的學長合租在一套兩室一廳的小破套房中,每個月需要分擔1300的房租。
就在前天,這位學長因為兩個月沒能找到理想的工作,承受不住壓力,退房回老家去了。
臨走時,學長跟吳奇聊了很久,滿滿的負能量撲麵而來,搞得吳奇有些承受不住了。
當時吳奇聽著學長的訴苦,心裏想著剛到手被扣的七零八落的工資,麵上也多了一層陰霾揮之不去,不祥的預感在右眼皮上下狂跳。
果不其然,今天毫無征兆的就被開除了。
吳奇這個三流大學畢業的本科生今天是實實在在地被社會大學上了一課,沒有簽訂勞動合同,工資也是現金發放,無故被開都不知道要怎麼給自己維權。
灰溜溜收拾東西回來的吳奇給自己的兩個死黨打了電話,約了晚上在這舊房區旁的青藻河邊上就著花生米喝點啤酒...
“熱烈歡迎阿奇同誌正式加入失業聯盟,嗬嗬。”陳鋒將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望著吳奇,苦笑著說道。
“咱仨都這逼樣了,就不要再報組織名稱了吧...”江一龍向吳奇和陳鋒示意了一下已經喝空的酒瓶,接著話頭說道。
陳鋒和江一龍都是吳奇大學同班四年一直一起玩耍的死黨兼舍友。
剛開始三人對於未來還是躊躇滿誌的,都覺得自己能在這華國最繁華的都市裏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隻可惜,現實的殘酷是他們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的。
這一個月裏,陳鋒和江一龍相繼失業,今天終於輪到了吳奇...
望著倒映著無數燈光的青藻河,吳奇沒有接話,有些意興闌珊地擺弄著麵前的幾個空酒瓶。
“話說西門官人的群通知你們看了嗎?”陳鋒見場麵有些冷清,找了個話題又說道。
隻是這一開口,場麵似乎更尷尬了,吳奇繼續沉默,江一龍則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
陳鋒口中的西門官人名叫西門宇,也是三人的同學,還是他們所在四人宿舍的最後一位舍友。
隻是這位西門同學跟其他三位舍友的關係實在很一般,甚至還結過梁子,跟這三位始終是尿不到一個壺裏。
西門宇是海都本地人,在宿舍就沒住過幾天。
所以四年下來,吳奇的206寢室也從來沒把西門宇算作室友關係。
“這小子是本地人,家裏有點底子,畢業這一年聽說混得不錯。這是孔雀開屏,準備來嘚瑟了。”江一龍最終還是回了一句。
“管他呢,有閑工夫我是會去的,蹭吃蹭喝我是認真的。”
陳鋒此話一出,吳奇和江一龍都有些好奇的看了過來。
雖然陳鋒不是那種很好麵子的人,但也不會為了蹭點吃喝就送臉過去給人打,這不是他的作風。
“咋地?你真打算去?”江一龍疑惑道。
“常雅?”吳奇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陳鋒還來不及回話,就見江一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食指指著陳鋒點了點又握拳在左胸敲了幾下表示會意,哥們明白了。
“總覺得應該在走之前見上一麵吧...”
陳鋒瞪了吳奇一眼,倒是沒有否認。歎了口氣,臉上有些莫名的情緒。
吳奇口中的常雅是陳鋒暗戀了四年的同學,直到畢業也沒有開口表白。
隻是現在陳鋒開口承認了參加西門宇組織的聚會的緣由,其他兩人卻沒有了調笑的興致。
“決定離開了?”吳奇看著這個四年來的好兄弟,有些難受。
“家裏在津城搞個一個工程項目,哥過去搬磚。”
“喝!還搬磚!搞工程的可都是大老板,你這是要起飛啊。”
“跟著做,我家老頭子又不是大老板,就入了一點股份。”
“那也不錯啦!總比在這打工看臉色強。”
...
陳鋒算是找了一條看著比較有前途的出路,隻是與兄弟幾個要暫時分開了。
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相見,幾人心情依舊低落,又是灌了幾瓶啤酒。
眼看一箱啤酒已經空了,幾人嚼著花生米,說著以前的趣事,眼神逐漸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