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是朝廷的命官，奉命查除黑巫勢力的兩個走卒。”巫師說道，“就像當年的我一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即便你們自投羅網，我也可以馬上定你們死罪，然後一個個處死。”聲音淒厲喑啞，聽後無不令人打顫。
“王爺饒命！”費天龍聽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他拉了拉身旁的曹衝，意思是好漢不吃眼前虧。
曹衝站立不動，說道：“當年，曹某素聞肅親王英名豪氣，史稱他‘容貌不凡，有弓馬才，英毅而多智謀’，久經戰陣，屢立軍功。肅親王乃皇室貴胄，身位顯赫，今日所見未免讓在下失望至極，大有魚目混珠之嫌。”
“哈哈哈”那人一陣狂笑道，“八年了，八年，足可以讓一個臥薪嚐膽的人失去當年的影子。”
“包括失去他應有的理性，成為烏合之眾！”在這裏，曹衝沒能說出失去人性。
“妙哉，妙哉！”那人聽後擊節道，“我早已忘卻了理性為何物！多爾袞，你這個勢利小人，不但加害於我，還強娶了我的福晉，此仇不報，我枉來此生！”說著，那人搬出了一塊大印，顫抖著打開包裹的藍綢。原來，那個藍綢竟然是一麵旗子，那人說：“八旗乃是當年我家宗室的顏色，當時我有正黃，鑲黃和正藍三旗的支持，可惜的是我沒有多爾袞的勃勃野心，錯失良機。想當年，我用李代桃僵之計逃出冤獄，九死一生來到這蠻夷之地，複仇之心日甚一日，這藍旗已是我黑巫幫的象征。如今我的黑巫勢力遍及雲貴，摧垮朝政易如反掌，我不手刃多爾袞死不罷休！”
見到大印，曹衝這才緩緩跪了下去。
“你終於下跪了。”豪格說。
“肅親王您錯了，”曹衝說，“在下跪的是皇家印璽，不是您。”
豪格一聽勃然大怒，聲色俱厲道：“此人不可久留，速速斬首！”
嘍囉手持大刀，將曹衝摁倒在了那塊石板上，馬上就要手起刀落。
這時，費天龍跪行過來，拉著曹衝的衣擺道：“曹大人，您就服了吧，假如您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在下的烏紗帽可就難保了。”
曹衝置之一笑，說：“費大人，忠臣不效二主，你可知那頂烏紗帽的真正含義？”
“哈哈哈，”豪格笑道，“曹衝，你錯了，費縣令早已入我幫會，幾年來多虧他鼎力相助，才會有我今日強勁之黑巫幫。”
曹衝一愣，回頭望了一眼費天龍，費天龍說：“既然我的身份已經暴露，曹大人恕在下直言，您就是我引來的第五位命官。您可知道前四位的下場？”
“我以了然於心，”曹衝道，“即便闖入虎穴，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那，曹大人，對不起了！”豪格道。
劊子手手起刀落，曹衝人頭滾落在石板上，鮮血噴射到石壁。
四
順治九年，雲貴黑巫勢力猖獗一時，一些地方官員為保住頭上的烏紗帽，不得不與之暗中勾結，提供支援，引起了朝廷的重視。順治帝下令查處了一批，其中被斬首的就有費天龍。至此，黑巫勢力有所收斂。
但此地人都相信巫蠱之術，對黑巫的崇信依然有增無減。想必當年的豪格來到這裏，就是借助於這一點取得了人們的信任的。豪格在領兵打仗期間，經常拜訪各地的奇能異士，得到了一些真傳，但在當時，他還是屬於白巫係列，輕易不肯利用旁門左道傷害無辜。隻因權位的蠱惑，使他走向了一個迷途。
有消息稱，曹衝被斬後，豪格欽佩他的人品，重新將他的人頭複原。而曹衝始終拒絕為黑巫效勞，一直被豪格囚禁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天天給他洗腦，要麼就貓戲耗子一樣卸去他的肢體，成了豪格的一大樂趣。他把對多爾袞的恨，都發泄在了曹衝一個人的身上。
在生不如死的境地裏，曹衝隻活了三年。
當朝廷得知曹衝的事情後，已經是五年之後了。他的壯烈殉職感動了滿朝文武，順治皇帝追加曹衝二品頂戴，後代皆封官加爵，舉國上下哀悼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