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你當時遍體鱗傷出現在我們城市附近，是因為部落裏發生了什麼變故吧。”
“你既然都猜到了，還來問我幹嘛？”樹低頭扒拉了兩口飯，看都不看薑聰一眼。
“總得確認一下你不是因為威脅我們城市的原因來到這裏的，這個問題也算你回答了吧，就當做是我的誠意吧。接下來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樹瞥了一眼薑聰，心說，你這家夥會這麼好心？
“我想知道這個食物是怎麼來的。”樹指著手上的米飯，小心翼翼地問道。他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太過分了，這畢竟是人家生存的基礎，怎麼會就這樣告訴自己呢？對方明明也沒有問自己很過分的問題，自己卻……
“你是說稻穀呀，這東西你見過呀，你第一天到這裏就是躲在稻田裏，那裏的植物就是水稻，那個植物上麵長的穗子就是你現在吃的米飯。說起來你小子當時踩壞了不少水稻，秦海還沒找你算賬呢”
樹無法將當時吃的草穗和現在手上的白米飯相比，雖然那個草穗也吃起來有一股香味，但和噴香軟糯的米飯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當時還滿以為是無主之物，沒想到是人家部落的東西，再加上自己還弄壞了不少，樹心裏很是愧疚。
“我錯了。”實在是樹的語言裏沒有表達歉意的詞彙，隻好老老實實地認錯。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種話——薑聰肯定是不會說的。毀壞了農田又襲擊他們要是就這麼算了就太對不起城市裏努力工作的城民了。做錯事總得付出代價。
不過薑聰現在不會去跟他去談這個事。
“把你們部落當時發生的事跟我講一講吧，這就是我的下一個問題。”
樹回想起那天族人的慘狀，又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我們部落在河的上遊，在下遊有一個更大的部落，應該就在你們部落河對岸不遠，他們夏天的時候遭了洪水，湊不夠冬天的食物，就選擇了襲擊我們部落來搶奪我們的食物，話說你們部落運氣還是好，大雨也沒有對你們造成很大的影響。”
薑聰越聽越不對勁，這該不會是我夏天泄洪導致的吧，敢情轉來轉去真凶竟是我自己。這就是現實版的蝴蝶效應嗎？不行不行，我不承認這件事和我有關。
“下遊部落來襲後，我們部落奮力抵抗……最後在巫的追殺下，我跳河求死，結果沒死成，反倒被水流衝到這裏。”
薑聰饒有興趣地聽著，澳洲土著之間的曆史本就缺失，身為一名曆史愛好者，這種切身實地感受這個時代土著人的生活和社會關係的機會薑聰自然不會錯過。聽樹把戰場上發生的事講完，薑聰對土著人的社會關係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火部落中的首領和巫，就像王權和神權之間的關係，雙方本身不存在矛盾，可一旦有一方有了野心，渴望謀求唯一的至高權柄，衝突就一觸即發。
從樹的講述來看，巫對火的見死不救大概率就是圖謀部落中首領陣亡後的權利真空，正逢戰爭期間，就可以借代理首領的名義侵蝕首領的權利，甚至一舉將兩個職位合二為一。這種權利爭奪如果這是發生在歐洲，薑聰一點都不奇怪，但發生在一個原始部落就很不合理了。巫作為部落中神的代言人，雖說權利可能不如首領，但是在身份上不在首領之下。以土著部落的生產力，物質條件到巫這一層已經到頂了，沒有足夠的利益去驅使巫獲得更多的權利。唯一的解釋就是，巫很有野心，他並不把視線放在一個部落上，他想做些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