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雲霧之間,一人青山伴水,青紗半寐,就算日頭正盛也沒有照到這貨一絲一毫。

而此時凡間皆為混亂,那些個亂臣賊子四處作妖,戰火不停歇,狼煙無休止,倒是造就個生靈塗炭,不過也僅僅如此,與那人又有何種幹係?

它可是隻在乎自己人的家夥,果真不失為一禍害,是了就輔助,管他個作亂朝堂亦或天下安定,幫了就是,不是了就甭管那人有多可憐,一揮袖,走了。

就這般端持著所謂的命線輪回,徹底成為了名聲大噪的一方“禍害”,這榮譽響徹妖界,讓那些個大妖也不敢惹,誰叫她有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做派,攪得凡間不得安寧。

敢問哪隻妖可做的出這般事來,即為一隻正經單純可愛的妖,那都是用實(爆)力換來的名聲,除了幾個妖族狡猾點,其它的也都歸為和藹可親的一類,哪裏會冒出個妖孽中的凡人。

妖族往往就以單純(蠢)以及強大令各界生靈拍手折服,如此想來就單單這份智謀便足以令妖膽寒。

不過聽說那人古板至極,又有妖說她就是個鬧騰的,來到一處地立馬雞飛狗跳。

過了許久這無人問津的郊野之中留有微末的霞光,殘留在人世間。而某個家夥眼架子打顫,懶懶爬起,青石板上唯留下一絲溫存的痕跡。

“黃昏過去了,那朝暉路已顯,也該做點正事了。”

她附上一物,往前一步,恍惚間就去到那屍骸骨花遍地開的地兒。這四處火光衝天,血泊四起。求救聲,呼喊的人,上方那隻透明夢魘吞噬著人們的恐懼,死去的魂被地府那些個嘍囉一一帶走。

她一步又一步,踏過戰火,穿過死魂,一切都與她無關。

仿若她的周圍能將他們帶來欲望吞沒,無悲無喜的側臉卻隻留有火焰的餘光。

“多年未來,人間還是這般熱鬧。”某狐站著說話不腰疼,見著這場麵,不應景的話也脫口而出。

“話說,吾的有緣人在哪呢?這番場麵,可讓吾一番好找。”她緩緩踱步就像逛自家後院那般悠哉,隻不過這大概算得上起火的後院:“咦?原來在那。”

荒草萋萋之下,她的腳步停下了。

“咳咳,嘔……”一個血跡滿身的家夥半死不活地倒在沙場上,一道影子襲來籠罩住他。

她麵附一物緩緩蹲下,白衣翩翩道了句:“小孩,隨我走吧。”

“你,你,咳咳,在說什麼?你到底是誰!”血人的那雙被鮮血糊得看不見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汝是白寇派來刺殺本世子的暗衛嗎?來吧我一個小卒,不值一提,不過被白寇之輩殘殺,勞資就算現在逝去,也無憾了!”

“我可不需要你的屍體。”白狐狸眼簾低垂,“於吾而言也不過一坨爛肉。”

“什麼意思?”

“能有什麼意思?”於是,冰涼的手指微微一動。

“小娃子,真脆,碰碰就吐血了而且話還多。”她言語裏透出嫌棄的意味:“你這凡人娃子,隨吾走吧。”

“你……你到底是……”誰啊?這紅人倒是個神經慢的,撐著說了一句才翻著白眼頭一歪暈了。

“真脆,不耐打。”那家夥轉轉手指頭,再一瞧,紅人模糊的額上長了個紅包。

這回倒也沒再嫌棄,一手拽著人就往林子裏奔,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也耐不住這世道太亂了。

“嗯,就這地了,大致算個安寧之處。”

將手裏那人往上一拋原以為會見著慘狀,誰知他輕飄飄地卡在了樹叉中央。

夜蟲不絕,明月浮照,那道身影隱入林間深處,無人問津的郊野之中唯留有一絲葉落的痕跡,微微顫抖的眼簾終究耐不住困意閉上了。

何人可知那道身影是誰?

無從而知。

期間有一小團黑影顯出又很快被天地發現瞬息間化為虛無,卻是這繚繞餘音無法散去悉數闖入耳中,驚醒了她。

“哈哈哈哈哈!”

那團黑影溜到了一處裂縫裏,將主人的話放出便消失了:“那就看著有誰能讓她親口說出那道封存的秘密了,千萬個生魂曾輾轉於此,千萬次踏進這片土地,使今朝猶在,可了前朝萬古不複存?

遺骨終究入於此土化為灰燼,何處能尋,何處可思焉。

她縱使如此執著地尋找那些家夥,有些玩意可該否,此為命,靈靈眾生,走的也不過是那條可變可斷的命路,何須由你插一手不是嗎?”

在人間與妖潭的交界處,徘徊在雲層的月影照入,直直讓那一處深淵顯現出來,一小段樂音藏在那最深處,即使飄回地麵也毫無作用,那裏還有別的東西逗留著,遵守著既定的規則。

池中那人清笑無言,心裏倒是沒少念叨:“……”

插手又如何?她還是太過稚嫩了,沒有分毫長進,吾須護她。

此番想來那處連通之處還未被天地發現,倒是讓那家夥鑽了空子,本尊雖被囚禁,法力盡失,可這九九輪回之心又乞是一隻小小的惑能動搖的。

那道聲音歎了句:一縷幽魂何處來,隻願此地白骨留。汝為何人?白狐狸,竟可讓那家夥點頭相護。

“大概,是這了。”

她自清醒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摸著黑,緩緩走到一塊巨石前,撫了撫它殘餘的溫度,半靠在上麵,微眯雙眸享受著冷月的餘光:“快了,不是嗎?”

“吾到底是誰,誰又能得知?悲兮。”自言自語一番,抓了抓前方的空氣,隻不過是一爪子虛無而已。

疲憊的雙眼早已閉上,垂落在巨石邊緣的衣角顯得無比孤寂。

華麗的紅色,蒼涼的白色,在這陣陣林風之下,卻不值一提。

“命說,有一狐似在反複找尋一樣東西,你來猜猜那到底是個何物?

她反複來回於紅塵之中賜他們一世變數,卻又從未真正停留過,汝前身或許是人,或許是妖,又或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你又何故停留於此。

你有的是時間又為何聽得命的旨意,肆意可是你的選擇。

你有的是力量又為何僅僅與那些螻蟻度了那無趣的一世。”

“那又如何。”

“你瞧塵世之中,伴著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