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碎離愁,紗窗外、風搖翠竹。人去後、吹簫聲斷,倚樓人獨。滿眼不堪三月暮,舉頭已覺千山綠。但試將、一紙寄來書,從頭讀。
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時足。滴羅襟點點,淚珠盈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楊隻礙離人目。最苦是、立盡月黃昏,欄幹曲。
三月時節,山花爛漫,雲深處碧水旁,一座孤墳,一棟小樓。
湖畔旁一個著粉色繡花綢緞長衫眉眼如畫的男子正坐在青石上垂釣,他身旁那匹棗紅色的小馬安靜的陪在一邊。
就見男子眼睛一亮,一提魚竿,拉上來一尾手臂長短的大魚,笑眯眯的將魚放進竹簍,他動作慢條斯理,看起來閑適又自在。
提著竹簍走到墳邊,獻寶似的說:“看,今日釣了幾尾大的。”又喃喃道:“可惜吃不到你做的糖醋魚。”
似忽然想起某事,柔聲問道:“對了,再過幾日是你的生辰了,這次你想要什麼生辰賀禮?”
一陣清風徐來,撩動不遠處的竹林嘩嘩作響,似在回應他一般。
男子一副若有所思道:“還是送你衣裳吧,你從未穿過紅色衣裳,穿起來肯定好看。”
說這話時男子眼裏的溫柔濃的都化不開,好似那墳塚裏的人還活著一般。
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的簫聲傳來,男子扭頭去看,展眉笑道:“今年倒來的早。”
隨手一揮,空中蕩開層層漣漪,結界撤去,幾乎就在同時,男人麵前出現兩男兩女,其中一個是和尚。
四人雖然麵容都似少年郎,但眼中都帶著滄桑,相對而立,眼裏全是笑意,命運將他們緊緊聯係在一起。
“你們可是約好的?怎的一起來了?”
那和尚笑道:“除了我是真心來看哥和姐的,他們都是來蹭酒的。”
“倒也來的巧,正好釣了幾尾大魚。”
“魚可以等會吃,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另一個削瘦蒼白的男子說。
“什麼事?”美男將魚簍隨手遞給穿青衣的女子。
“五日前江陵出了件怪事,城裏一條鯉魚精生了個女娃,那娃娃一出生就會說話,你可知她第一句說的是什麼?”
眾人都看著他笑,男子那早已古井無波的心平地生起漣漪,他帶著期望又有些害怕失望的問:“她說的什麼?”
“她說‘兩百年之約,他在等我’。”
美男頓時怔住了,他想保持鎮定,但一雙手竟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一雙桃花眼中慢慢蒙上一層薄霧,薄霧之下卻全是狂喜,他連話都來不及說直接騰雲而去,一路奔往江陵。
“哎哎,兩百年了,竟還是個重色輕友的東西。”)
大唐是個神奇的朝代,從貞觀到開元,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對任何派係都似乎特別包容。
唐高宗李治在位期間,可以說是承前啟後,大唐國力昌盛,百姓安居樂業。
大唐江陵城,最繁華的街道上開著一家小小的風水館。風水館的門臉很小,但名氣卻頗大,在江陵城幾乎無人不知。
風水館的傳統經營項目是陰陽占卜,風水定宅,如果有需要也能捉個鬼驅個妖。隻要銀錢到位,保管顧客滿意。
方小蝶從沒見過這樣的東家,整天吊兒郎當的穿著個粉色的繡花綢緞長衫在街上閑逛,最愛占便宜,拿個包子順個炊餅,連賣花的小花精都不放過,偏偏長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那些人被占了便宜還一臉甘之如飴。
最近沒什麼生意上門,所以司徒慕帶著助手方小蝶挨家挨戶的收保護費。
司徒慕收保護費全憑對方自願決不強求,一年收三次,一次收五兩銀子,收了保護費,就得替對方擺平麻煩,願意交保護費的惹得麻煩都不小,所以司徒慕收的心安理得。
走到王大力的包子鋪外,一個雙眼空洞的粗壯漢立刻從蒸籠後站起來,笑容可掬的說:“司徒先生,你來啦。”
話音剛落,一個同樣雙眼沒有焦距的清秀婦人也從裏間掀了簾子走出來,笑著說:“司徒先生來啦,快請屋子坐。”
司徒慕說:“不用啦,大力,嫂子,我是來收保護費的。”
王大力忙說:“應該的應該的,內子早就準備好了”
婦人很靈巧的走到司徒慕跟前,從袖中拿出一錠五兩的銀子恭恭敬敬的遞上。
方小蝶看的心裏歎氣,王大力夫婦是有三百多年修為的虎精,本來也算是雄霸一方的霸主,現在雙眼俱瞎,落得如斯境地,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司徒慕笑眯眯的接了過來,直接交給方小蝶,“最近沒人再來找你們麻煩了吧。”
王妻笑著說:“有司徒先生給我們夫婦兩撐腰,其他人難道是活的不耐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