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言這樣問, 柳輕言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在對他的現在的相貌表示疑惑。
可柳輕言急於詢問師父的事情,一時也沒這功夫向他解釋自己的變化,就隻說了個萬金油一樣的回答:“一言難盡。”
蕭念言這點情商還是有的, 見柳輕言不欲詳談, 便也不多問, 確認是柳輕言本人以後, 就恭喜他順利結丹, 而後引他上歸梧峰去見蕭卿衍。
不同於碧幽峰上青竹覆蓋的情況,歸梧峰上就顯得正常多了。不過這個正常隻能是相對而言, 歸梧峰太像一座普通山頭了, 山石、雜草, 偶爾可見幾棵歪脖子樹,不說宮殿,連門中普通弟子標配的小院子也沒有。
柳輕言自己從前是沒有上過歸梧峰的,隻聽在碧幽峰閑得無聊被允許去歸梧峰遛彎兒的阿毛說起過, 歸梧峰後山有一言靈泉,蕭卿衍偶爾會在靈泉裏沐浴……
咳咳, 扯得遠了,眼下柳輕言跟著蕭念言走上一條“走的人多了, 也就成了路”的羊腸小道, 直奔山頂。
“蕭師弟和雲陽師叔這生活過得也夠簡樸的,不知你們的住處是……”柳輕言也是納了悶兒了,他這放眼望去, 愣是連間屋子也沒見著。
蕭念言抿嘴一笑,邊引路邊解釋:“也難怪柳師兄會有此疑惑,歸梧峰上平時沒什麼人來, 當初阮無憂師弟來的時候,也有過此問。”他說著便指指山頂處的兩塊稍大些石頭道,“我與師父的住處都在洞府裏,對應的就是那兩塊大石頭底下。”
“在外臨時開辟個洞府安身,倒也說得過去,在門派中還如此,卻是少見。”柳輕言摸摸下頜短須,老氣橫秋地點評道,“想不到蕭師弟和雲陽師叔還挺有個性的。”
以他如今的中年模樣做出這種動作來,還真有幾分長者的感覺,不過說出口的話就破壞了這份意境。
蕭念言再度笑笑,話語中帶著一種奇異的縱容和隱隱的驕傲:“家師便是這樣的性子,一心都撲在大道修行上,不太在意這些外物。”
柳輕言仿佛聽出了點什麼,但他解讀不了這種情緒,便隨口附和:“是啊,這同一個師門裏出來的,總有那麼點相似處。”指的是蕭卿衍和他師父一樣簡樸。
兩人說是步行上山,其實到了金丹修為,哪怕是步行也比練氣期時快多了,說話間就到了山頂,柳輕言這才看得分明,方才蕭念言指的那兩塊大石頭與其說是石頭,倒不如說是兩座小石山,往底下挖一挖確實能挖出不小的空間,小石山的不遠處,還有一塊占地頗廣、寸草不生的平台,上頭遍布新新舊舊的刀痕。
蕭念言順著柳輕言的目光所及之處介紹:“這便是家師與我平日練習刀法之處了。”
柳輕言是習劍的,刀劍在一定程度上自有其相通之處,是以他對刀道也頗有興趣,很想過去研究研究那些刀痕上殘留的刀意,不過此刻到底還是擔憂著師父,所以這個念頭也就過了過腦子,便暫時擱置了。
現下還是先找雲陽師叔問明師父的狀況,研究刀意畢竟來日方長。
蕭念言帶著柳輕言走到偏北的小石山那兒,站在師門前拱了拱手道:“師父,柳師兄來了。”
柳輕言也跟著拱拱手道:“柳輕言請見雲陽師叔。”闊別多年,柳輕言也很想念蕭卿衍。
沒過多久就聽裏頭傳來蕭卿衍那熟悉的聲音:“師侄進來吧,念言先回去,不必伺候了。”
隨後就見那石門緩緩打開。
蕭念言做了個請的手勢,柳輕言對他點點頭,再不遲疑,直接走進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