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震動的莫過於江理寒,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確定此刻不是在夢中。
不同於獨生子尹冽宸,也不同於家庭兄弟和睦的宋朝築,江理寒的家族是一個標準的豪門家族,祖父父親以及家裏的伯伯叔叔在外情婦私生子無數,他父親和母親從年輕時感情就不和睦,母親的身亡和父親的冷漠以及家族的從小耳濡目染,讓他從年少時代就養成了在花叢中遊走卻片葉不沾身的習性。
這樣的家族,不僅伯伯叔叔一輩為了家產明爭暗鬥,甚至上一輩對下一輩都是虎視眈眈,生怕另外一房後輩崛起影響自己的利益,親戚之間除了算計,毫無感情可言,從這樣的環境中長大,身上能有幾分人情呢?沒有長歪就不錯了。
是以,他根本沒法理解尹冽宸為了安於顏而拋棄巨大利益的所作所為,更讓他根本沒法理解的是,兩個人目前的狀態。
燈下,安於顏仍然在哭,她軟軟的趴在尹冽宸的大腿上,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往下掉,失控的情緒中,除了滿滿的依賴,還是依賴,那樣子,仿佛尹冽宸是她一輩子的依靠一般。
江理寒沒法形容此刻的感受,他從未信任過一個人,也沒有辦法理解一個人憑借聲音是怎麼在夢魘的情況下認出一個人,更沒辦法理解怎麼會有人如此毫無防備的依賴一個人。
他抿了抿嘴角,覺得自己在這個房間是多餘的,悄悄地走了出去。
房間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安於顏和尹冽宸身上,是以除了宋朝築,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
床上,安於顏斷斷續續哭了一個多小時,尹冽宸也抱著她一動不動地在床上坐了一個小時,最後,她仿佛是累了,趴在尹冽宸的腿上沉沉地睡了過去,不過即使她睡著了,手也緊緊的抓著男人的衣角不放,仿佛生怕他走了一般。
醫生見狀,覺得一行人呆在這裏就如同大燈泡,要多礙事有多礙事,誰能想到治個病也能吃一堆狗糧呢。
是也,主治醫師小聲的交代了安於顏的病情,她受傷其實並不嚴重,許是在外麵淋雨淋久了,受了涼發了燒,不過那點燒吃點藥就退下去了,還有就是她身上一些小傷口,不過經過包紮也並不礙事,修養幾天也能痊愈。
最嚴重的可能就是她可能受了驚嚇,精神恍惚,夜裏睡覺不會太安穩,不過眼下有了尹冽宸,似乎這個也不值得擔心。
於是,大晚上被叫來的一眾醫生紛紛擦了擦額頭搖頭走了出去,走到外麵才驚覺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冷汗。
他們是尹氏旗下私人醫院的醫生,初初被集體叫過來還以為是誰出了什麼事,後來看到尹冽宸的樣子更是被嚇得兩股戰戰直冒冷汗,還以為遇到什麼重病的病人,生怕一不小心犯了錯丟了飯碗,沒想到最後卻是虛驚一場。
幾個醫生對視一眼,笑著搖了搖頭,眼裏都閃過一抹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