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濃,
“哥哥,你在那兒?”
半夜醒來的尉神月發覺哥哥不見了,於是他就赤著雙腳到處找。
“哥哥?”
大得嚇人的宅子裏一片寧靜,似乎沒有一點的生氣般。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尉神月趴在二樓的陽台的欄杆上往外望去,就看見外麵的花房燈火通明,裏麵好像還有人影閃動。
他迅速下樓向花房跑去。
離花房越近,聲響就越大也越清晰,似乎是爸爸的怒吼聲,還有媽媽的哀求聲以及……哥哥的哭聲?!
小小的尉神月有些懼意地加速跑向花房,待他一踏入花房時,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渾身一顫。
仿佛是龍卷風掃過的花房,一片狼藉……
爸爸手裏拿著花剪亂揮亂刺,嘴裏還一直怒罵著:“混蛋,你們這兩個該死的混蛋,混蛋!
哥哥呢?
他看到哥哥被媽媽護在身後,蒼白如死的臉上,一片恐懼,口中拚命叫著:“不要,不要,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
“神風是無辜的,該受懲罰的人是我!”
莫蘭芝撲過來,拚命地抱住尉南輝的腰,製止他的瘋狂舉動。
砰的一聲,尉南輝手中的剪刀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莫蘭芝的腹部,她叫都沒叫一聲就倒了下去。
“哈哈……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尉南輝喪失理智地放聲大笑,臉上猙獰的表情宛如死神般令站在門邊的尉神月不寒而栗。
鮮豔的血緩緩地流了出來,在潔白的地板上蜿蜒成了一條越來越寬的血河。
就像是一朵朵盛開在雪地裏的玫瑰花。
美麗極了。
鉛灰色的天空,沉重地壓著整個世界。
清冷的月光稍稍露出一點的光輝,又迅速被移動的烏雲遮住。天地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死寂得像是一個巨大的棺材,慢慢合上了那可怖的蓋子。
莫蘭芝躺在床上,雙手抓著自己的衣襟,像一個木做的雕像……
啪的一聲,光線照亮了整間房子。莫蘭芝驚恐地抬起頭,用手遮住突來的光,半天才看清楚默然站在那裏的人。
誰?
莫蘭芝嚇得幾乎要跳起來。
咽下心裏湧上的酸楚,尉神月把手裏的杯子放到身邊的茶幾上,“媽媽,喝水。”
他哭了!
莫蘭芝從床上跳起來,一掌打掉那個杯子!
杯子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破碎的玻璃帶著水光,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炫目的光芒……
“不!不!不要傷害我的神風!”莫蘭芝掉著淚,聲嘶力竭地狂吼著。“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做錯事情的人是我,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老天爺要報應就報應在我身上吧!不要傷害我的神風!……”
“媽媽,我是神月啊!媽媽……”他盡量地放柔聲音,伸出手,抱住她。可莫蘭芝卻嚇得直縮,恐懼地發出嗚嗚的低叫聲……
“神月?”
莫蘭芝一直渾濁的眼睛,忽然充滿希冀之色。
“神月,神風他是你的哥哥,事情是媽媽做錯的,不關神風的事,但你爸爸一定會遷怒他的,這次想殺神風,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殘酷地對待他,你答應媽媽以後要好好照顧哥哥,知道嗎?”她怕神月不答應,就這麼走掉,又急又慌,急得額頭上的汗一直往外冒……
尉神月受不了了!
他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
莫蘭芝感覺出尉神月要走,驚恐地想拉住他,“你答應媽媽,好不好?神月!你答應媽媽……”
尉神月象逃似的衝出房間,站在走廊上,茫然地聽著裏麵傳出絕望的哭聲……好不容易壓下心頭湧出的酸楚,他才看到守在門口的爸爸,側著身,肩膀一直抽動……
他走到爸爸麵前……
良久,他才對低著頭的爸爸說:“我不會原諒你的!”
他看到爸爸一下抬起頭,滿臉的淒惶和僵硬……
莫蘭芝呆坐在地上,呆呆地盯著四散的水跡,欲哭無淚……任來人把她從地上抱起,放到床上。她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像一個已死了的人……收拾好地上的玻璃碎片,抹去水跡,來人把燈關上,虛掩著門,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好久,莫蘭芝才動了一下,在被子的遮掩下,把手伸到自己麵前……一片銳利的玻璃在空氣中閃著流動的光芒,陰冷的藍……
莫蘭芝把那碎了的玻璃片像寶貝似的握著,緊緊地貼在心口……她再張開手,仔細地看著那斷片發出的寒光……她怎麼從來沒有發現,碎了的玻璃,在微弱的月光映射下,輝映的是這麼美麗的色彩……
她露出一絲的笑意,很淡,帶著希望,和一點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