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球上,作亂的刺客在投放口看不到下方建築布局間距,起身趴在西邊護欄垂頭,看到6角大樓那明顯的輪廓,咧嘴喘著大氣。
舉目望去,江北很遠的地方,靠近長江的地方,已經升起1道狼煙。
隻要到了那裏,他跳入江水,就能全身而退!
轉身將懸在正中的燃燒灶取了煤油鋼桶,順著投放口丟下去,開始不要命的往下拋投火藥桶、燃燒桶。
隻要風向不變,隨著燃燒灶熄滅,他足以在接應地點使得熱氣球自然垂落到1定位置,可以安全跳水。
下方的爆炸聲,耳邊的風聲突然被火苗呼嘯的聲音掩蓋,這人抬頭1看雙目眥圓,滿是驚恐。
整個熱氣球燃燒起來,彌漫著濃濃黑煙砸落,拖著長長火紅色逐漸變黑的尾巴。
文淵閣外青龍街,與文淵閣對街的詹事府在爆炸中成為廢墟,幾名收拾文稿的詹事府官員活活震死。
灰塵、硝煙彌漫,從文淵閣撤離的袁可立等人隻扭頭看了1眼,就被警衛擁簇著撤離。
玄武湖,皇冊庫。
1路跑到這裏,朱弘昭才歇腳,從容整理儀表。
神策大將軍孫河單騎縱馬從十裏長堤奔來,各營各軍都已調動起來,就等皇帝點頭才能奔赴神烈山滅火。
神烈山屬於宮禁範疇,別說是外軍,就連宿衛調動都需要朱弘昭點頭。
天子腳下,要調軍程序不複雜,核心就是皇帝。皇帝不點頭,調軍絕對是自尋死路,不管你是什麼動機。
握著白毛巾擦臉,朱弘昭不時扭頭看著神烈山大火,周圍趕過來的宮裏宮外,文武臣子跪伏1地。
孫河跳下馬,小跑著穿過人群,單膝跪地:“君父,將府請求調羽林衛環衛玄武湖,並以神策兩團,飛熊兩團協同滅火。”
“不急,讓火燒去。”
毛巾砸到曹化淳頭上,朱弘昭雙手負在背後看著神烈山上空的黑煙:“慢慢燒,現在救火沒意義。對了,相府如何?”
“回稟君父,無礙。隻是……少詹事黃道周遇難。”
朱弘昭皺眉,道:“可惜了,厚葬。”
黃道周是妥妥的東林2代,充軍流放後在大赦中回京,作為左光鬥的副手,協同編撰《大明史》。
轉身來到皇冊庫廊簷下,抖抖袍袖朱弘昭落座,問:“孫河,你說朕躲在神烈山,怎麼還有人,要與朕過不去?”
孫河雙膝跪地:“臣不知亂臣賊子如何做想。”
“朕也不知,帶著神策軍團入京屯駐。抽1團精銳,暫歸羽林衛管轄。”
說罷,朱弘昭擺擺手,孫河拱手告退,去一旁取詔令。
對於刺殺,朱弘昭隻怕軍隊反叛,以及貼身人策劃的毒殺。前者他擔心打不過,後者是防不住。尋常刺殺,他相信自己可以從容應對。
今天的刺殺,他隻覺得新奇,因為他不怕大火燒山。因為神烈山上的有冰窖、藏兵洞,也有信心1口氣衝出火勢範圍。
憤怒之餘,9覺得新奇,沒想到有人連熱氣球刺殺都能想得到。
“召3司堂官。”
說罷,朱弘昭閉目,心中思索這起事件的背後策劃者。
總感覺,是將府方麵在下手。
他的步子邁的太大,他的理想太過高潔。軍方跟著他吃飽了肚皮,竭力跟著他跑,都很累。
他們已經吃飽了,隻想慢悠悠安安穩穩的繼續吃飽,不想再跑。不想拚命再跑,可能因為跑不快,而被他拋棄。
腦海中推演著1個個人的動機,秦家,還是楊家?
早已做好準備的3司堂官集體趕來,落座在皇冊庫外的平地上。
君臣相顧,久久無言。
誰都怕皇帝,戶部尚書畢自嚴雖然屢屢頂撞皇帝,可他也怕,怕皇帝不講規矩胡來。
在神烈山躲了1年多,已經夠窩囊了,結果還有人來刺殺……
1個個詛咒的同時,也做好了迎接雷霆暴雨的準備。
天色漸黑,始終無語,氣氛越顯得壓抑。
反倒是袁可立,在這種氣氛中鬆了1口氣。皇帝若猝然興雷霆之怒,會倒黴一幫人;若皇帝誰都不見,關起門來搖骰子,會死更多的人。
若是眼前這樣,反倒是雷聲大雨點小。
十裏長堤外,孫海已經接手調來的1團神策軍士,正調撥換防。從皇冊庫退出的禁軍,由神策軍士補上。
調神策軍團1部入值大內,孫河當場9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他堂兄執掌宿衛已有7年,按理來說誰的人都可以來拱衛大內,唯獨神策軍士不可能。現在調神策1部入宮當值,繼續加大孫海對宿衛的掌控力,說明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孫海也是毫不客氣,神策軍抵達後,立刻換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