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已經有些遲了。
長崎半島要衝之地的島原城裏,決心造反的天草時秀已經帶人攻破這座戍堡兼兵站,取得了軍械、糧草。
沒錯,不斷有船隊往內陸運人,可始終就是輪不到蘭教,即日本耶穌會的本土稱呼。
田爾耕也不敢將這些人弄回去,畢竟西北那地方嘉靖年間9開始鬧回亂。狠狠鎮壓麻家集團,又提拔了黑龍雲這批回回將領後,回亂總算是消停了。
而月牙寺與十字寺,在國朝看來真沒什麼區別。
一樣的傳教方式,一樣的聚會方式。
尤其是聚會布教,實在是讓人擔憂。畢竟基層在兵役策沒有鋪開前,基層保甲製度荒廢,根本沒有動員的說法。就連鄉勇、團練這類武裝,也是掛個名方便領取相關稅收優惠罷了。
而月牙寺、十字寺基層因為信仰而有著嚴整的上下隸屬體係,某些偏僻地方,他們說的話比官府說的話還要管用。
換言之,因為持續從不間斷的禮拜,1個地方1個地方的信眾都有著明確的隸屬關係,彼此相互非常的熟悉。隻要1動員,父子兄弟就能拔刀子並肩上。
北9州這裏的蘭教就是這麼個情況,田爾耕根本不敢將蘭教信眾往內陸運輸,運過去的都是種子,1個個落土生根都是大麻煩。
甚至期望這場瘟疫中,將這些禍害1並弄死。
這種心思下,別說蘭教信眾內遷,就連本土的生活待遇也越來越差。瀛洲這邊的生產體係徹底崩了,全靠存糧度支。
蘭教也沒有餘糧,吃的還是北9州肥州府衙門撥發的軍糧。這些軍糧與初期舉義功勞的光輝下,讓蘭教在瘟疫時期發展迅速。
正因為發展迅速,導致口糧壓力劇增,肥州府也無法也不願意繼續喂飽這些人,於是撥付的軍糧跟不上蘭教擴張的速度。結果就是蘭教上下吃不飽肚子,又久久盼不來內遷的消息。
長期積累下來怨氣滋生,心生叛意不足為怪。
再說日本這地方在戰國時期有一種極具本土特色的造反叫做1揆,即領民反對封建主的暴政而發生的武裝起義,為的還是坐下來重新談談。
所以,蘭教信眾普遍滋生這類心思,天草時貞父子弄不來糧食來穩住信眾,自己又無法安心生產。擺在麵前的選擇很簡單,要麼代表朝廷的利益被暴起的信眾撕碎,要麼領導他們與朝廷談條件。
甚至躲過憤怒的信眾報複,也躲不過朝廷的清算。
他們父子背依大明1心傳教,本就是野心的體現。現在大明不願意繼續滿足他們父子,也因為形勢所迫,兩害取其輕,帶著僥幸的心思,也是不得不挑頭來舉大事。
再加上信眾數量接近百萬,還多是青壯,這9讓他們南麵生出1點其他心思。
於是暗中與下麵的頭目媾和,撒布謠言如天皇內遷後屢屢遭受大明官吏的刁難虐待,乃至是瀛王朱秀賴已經遇害,目前的朱秀賴是大明推出的傀儡、影武者。
天草時貞詐稱是瀛王朱秀賴之子,也得到朱秀賴心腹死士密報,所以打著‘驅暴明,複國家’的口號,在正月十5元宵時串連完畢,意圖在3月氣候溫暖後起兵。
1來是天氣溫暖後,沒有充足衣衫的蘭教不會因為氣候原因而降低戰力;2來就是9州地區入春後多雨,不利於明軍調動;第3就是雨水多發,治理瘟疫的壓力必然大增,各處明軍不敢輕動,免得破壞現有的封鎖規劃。
最後1個原因就是要等等,等湊夠足夠的軍械,並有足夠的時間來籌劃布局。意圖多方同舉,1舉奠定極大的優勢後,吸引更多的人信眾、非信徒參與進來。
不少信眾本9不滿日益單薄的口糧,更等不來內遷的消息。畢竟春耕在即,冬季時不遷,入春後更沒內遷的可能。
種種情緒醞釀下來,也懷著亮亮人數多的肌肉,看不能撈取更大的好處。帶著試1試的心態,參與進來。
偏偏島原城這邊察覺,迫使天草時貞父子不得不提前發動,先滅口島原方麵,再說其他。
否則還未正式亮牌,光各處的警役治安人員就能將各地的傳教骨幹緝拿幹淨。
唔,9這樣,天草時貞這個美麗的青年,攻破島原城後當即改名豐臣秀貞,打著豐臣氏戰旗開始起兵了。
田爾耕真的不相信這對父子竟然敢造反,根本不合理,竟然9這麼帶著災民造反了?
因為他看來這根本毫無勝率,是毫無意義的,偏偏這對父子還真幹了。本著職業操守,他最先懷疑的錦衣衛內部想要軍功都想瘋了,特意炮製出這麼1出冤案。
可厚厚的資料告訴他,這對父子真的發瘋了,意圖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