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看到,族人們打回永寧老寨,喝酒慶功的場景。
“混賬!”
賀清源起身,1腳踹向阿引頭顱,一聲悶響後阿引脖子奇怪扭曲著,不做反應。
拔了飛刀,抄起奢寅首級,賀清源扭身9跑。
奢家家將張彤,看到奢寅無頭死屍,看著阿引留下的信,神色複雜將信塞入刀鞘。提刀走出來環視跪伏1地的衛士:“通報遵義知府,請求衙門海捕逃奴,再請老爺前來主事。”
“護主不力,自知萬死。此刀乃老爺所贈,替某親手送歸老爺。”
歸刀入鞘,張彤取出短銃對著太陽穴,扣動扳機。
一聲脆響,張彤跪倒在地,身子撲倒。
1名護衛爬到張彤身前,撿起右輪短銃,仰天麵容扭曲哀嚎一聲壯膽頂在下巴,扣動扳機。
在場隻有3名錦衣校尉活到最後,看著奢部親衛集體自殺,無不膽寒。
7日後,冬月中旬,永寧衛。
1路晝伏夜出的賀清源抵達這裏,奢寅的首級已經醃製,沒了血腥惡臭,反倒有一種醃肉類似火腿的奇怪味道。
羅象乾也正好在永寧衛公幹,卻與賀清源攪在一起。
“衛裏也沒什麼好表示的,這點心意還望賀兄弟收下。”
羅象乾從腰間取出拳頭大荷包遞給賀清源,賀清源雙手接住荷包,荷包內銀錠碰撞咯吱作響,永寧衛怎麼可能有閑錢?到處籌錢搞兵甲,拿來的錢?
不由神色陰著:“韓僉事呢?”
“半月前上山探礦,為國盡了忠。”
羅象乾一副悲痛神情,他的主子發話了,想死自己抹脖子就是,沒必要到處禍害人。永寧衛內部的清洗,也是剛剛完成,負責籌備兵甲的衛僉事韓靖仇,9死了。
“2百兩?”
掂了掂荷包沉甸甸,賀清源心裏空蕩蕩,看著羅象乾:“很大1筆錢,可以買我兩條命。可買不來那些兄弟的命,2百萬兩也買不來。”
羅象乾提著茶壺倒茶,推給賀清源1杯,自己端著1杯嘬1口,垂著頭沉吟,又撥撥炕邊銅爐:“賀兄弟,是是非非咱1個粗人看不明白,但成敗是擺在眼前的。的確死了太多的人,可活著的人還要活著。吃頓好的,咱要去南京1趟,報你1個永寧衛百戶身份,跟著咱在京裏落腳,參加明年武舉也是1條好路子。”
賀清源不言語,頭垂著,看著銅爐。
眨眨眼睛,歎1口氣羅象乾道:“好好過安穩日子比什麼都重要,韓兄弟是聽我的話才幹了殺頭的事情,引起了都司府警覺。所以他不得不死,不然衛裏8千戶5萬口人,都沒安穩日子。”
“上頭派咱來衛裏核查,就是在敲打。若不是朱老爺麵子大,咱也落不得好。四川之地,咱也待不了了,一起去南京打拚,說不好也有登壇拜將,光宗耀祖的那1日。”
賀清源聽不進去,他何嚐不動心?
從小長到大的弟兄,9剩下老大燕問和他這個老9,其他兄弟都沒了。
良久,搖頭:“放不下,不報仇,閉著眼睛就能看到兄弟們。”
“多想想,這幾日9住在這裏,想通了咱9一起去南京。”
羅象乾指指炕桌上菜肴:“咱也知道賀兄弟喜好,都是些素菜,別見怪。”
拿著筷子,當著賀清源麵都吃了1口,賀清源這才動筷子,1路走來雖然這地方冬季特征不明顯,但野外絕對沒有夏日那麼豐盛,基本上是吃了7天的幹糧。
吃飽後,喝著茶壓了壓,賀清源提著奢寅的首級走了,也沒說去哪裏。
夜,夜空飄著零碎雪花,賀清源仰頭張嘴,這地方曆來不怎麼下雪,現在落雪,可以想象北方該是怎麼1回事。
一處梯田旁,山民在土壁上挖掘的躲雨洞窯裏,賀清源抱來柴木點燃,整個人蹲坐在一旁,臉色時青時白,緊緊捂著腹部。
有毒。
艱難取出1枚枚小瓷瓶,他緊咬壓根體驗著中毒反應,試圖更準確的判斷毒藥種類。
先吃了瀉藥,整個人就在窯洞內巴掌大的地方裏挪騰。
火苗逐漸熄滅,賀清源也徹底虛脫。
羅象乾外罩鬥篷,肩上扛著火銃來到這裏:“賀兄弟?”
賀清源睜眼,看著羅象乾不發1言,又扭過頭閉著眼。
“中毒時,有沒有覺得沒活夠?”
“這是燕問的意思。”
賀清源臉色更白:“不可能!”
“騙你作甚?你精通下毒,下毒瞞不過你,用的隻是尋常瀉藥罷了。燕問了解你,知道你會再吃瀉藥排毒。現在的你,手無縛雞之力,要殺要剮全由咱說了算。”
“兄弟這麼做,隻是想將你綁了,完完整整送到燕問手裏。”
羅象乾走進窯洞,看著到處的汙穢,搖頭笑著似乎在笑賀清源缺心眼兒,1腳踹到賀清源脖子上,踹暈後握著1條腿拖了出來。
他很想將這兩兄弟殺死,徹底絕了後患。可他殺得了賀清源,很難殺燕問。隻能妥協,各看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