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府怎麼可能答應官營核心冶煉技術外流?
而且,擔心瀛洲駐軍反叛、割據,戰事剛歇就進行輪戍,浪費極大的、寶貴的運輸資源、人力砸在運輸上,防的還不是瀛洲方麵?
現在若讓瀛洲地區能生產大量的好鋼,那火炮、火銃、鎧甲什麼的不9可以順理成章的生產出來?
故而,相府寧願繼續浪費7成運力,也不願意給瀛洲鬆綁。這根繩子栓著的猛獸,他們不敢放,誰也擔不起責任。
要放,也要皇帝來動手。
這個問題很大,隻是針對瀛洲和鋼鐵需求而言,相對於天下、各處安定平靖而言,還真是小問題。
但也不容小視,問題性質關乎到對將府能力的信任,以及對瀛洲文武的忠誠信任。拖久了,會引發相府和將府矛盾,更為讓瀛洲文武寒心。
所以,這個問題相府有意壓下,但壓不了。與其等將府彙報捅破紙,不如自己先提出,與皇帝一起定下基調,握住主動權。
故而,崔呈秀也隨身攜帶這方麵的東西,方便提出。
朱弘昭感歎著自古以來的天然劣勢,可這個問題要解決。國朝這麼大,哪裏沒有問題?
能讓崔呈秀提出來,必然到了眼下就要解決的地步,已經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
這個解決方式,他一想就明白,估計相府也有這個法子,還是不敢去幹。
這個問題不能拖,為什麼不能拖?因為相府無法、也沒有決心否決,也不能否決,否則9不是問題。
之所以是問題,就是因為相府不能自己裁決,才成了問題。
不能拍死,又不能通過,還不能繼續拖著,解決的辦法不用想瀛洲本質情況,更不用想複雜的。從形勢上判斷,隻能采取傳統的辦法,和稀泥。
說的好聽了,就是折中處理。
這個稀泥,也隻有他能弄,沉吟片刻道:“一步建好粗鋼冶煉體係,乃癡人說夢,更弗論精鋼生產體係。然而鐵礦石運輸虛耗過大事不可不管,就先於瀛洲各處設立粗鐵冶煉廠子。在遼陽增設粗鋼、精鋼冶煉體係,與鞍山鐵廠配套。”
“萬歲爺聖明。”
崔呈秀恭維一聲,朱弘昭隻能擺擺手一笑,這算什麼聖明?
頂多就是多冒1點風險,相信瀛洲文武而已。開了這個頭,管好後續粗鋼生產體係升級和精鋼生產技術,瀛洲那邊也翻不了天。
等內地鋼鐵產量拔高到1個令瀛洲仰望的高度,搞1係列的鐵廠又算什麼?
隨後就是第5個問題,西北罪囚逃匿問題。
對於罪囚,別指望生活待遇有多好,又盼不到大赦的希望,吃不飽餓不死,還要進行高強度體力勞動,還有種種故意刁難。每個罪囚隨時都會因為各種原因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經曆著這樣生活,看著身邊的親友倒下後再爬不起,都是以前的知識分子,自然會選擇以後的生活方式。
等不來皇帝的大赦,他們又受不了這種懲罰,膽子小的結束自己生命以逃避苦難折磨;膽子大1點的,就會襲擊看守,逃匿。
正因為屢屢襲擊,看守他們的官吏對待他們更為苛嚴,導致更大範圍的逃匿、造亂,完全1個惡性循環。
這東西和治水1個道理,不能光堵著,要給與罪囚1個希望。可這些人做下的那檔子事,這個渺渺幾乎不可觸摸的希望,朱弘昭也不願意給。
與前麵的問題一樣,這個問題也是不得不解決,兩個極端選擇就是把罪囚全砍了,要麼給他們希望,也都是皇帝能裁決的事情。
但性質不同,對他們的恨,朱弘昭刻骨銘心。
崔呈秀垂著頭,問題已經到了不能忽視的地步,再拖下去要出大問題。讓皇帝早早知道,也是個預防。已經判決過罪囚,再搞誅連屠殺會有損威信;更不可能放了。
對於這些罪囚的恨,天下誰不恨?
士紳也恨這些以前的夥伴,這些混蛋不刺殺手段柔和的天啟,當今這個屠夫能當皇帝?
朱弘昭寧願將罪囚全剁了,也不會開口放過1個。
緩緩飲著茶,一旁侍候的曹化淳很貼心的端來點心,讓皇帝吃著宵夜。
1門心思停留在吃喝上,吃了個差不多,換了1杯茶後,朱弘昭很為難的說:“細細思量,此關乎我《大明律》之威嚴。千裏之堤毀於蟻穴,不可不察。放過法外1人,無異於助長百人、千人、萬人懷僥幸心理,以身試法。”
“我《大明律》公正無私,國朝依法而治,方能使天下人知法不可犯之根本大理。若1時心慈,致使法網疏漏,無異於鼓勵天下人犯法違禁,有不教而誅之嫌,不可取。”
說著看1眼崔呈秀,崔呈秀明白了,頓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