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秦淮(2 / 2)

因為她們的機敏,也因為懷著純真的夢,遇到心性赤誠的陳子龍,坐到一起喝酒,花前月下談論人生哲理等等,都是很愉悅的事情,她們喜歡陳子龍。

陳子龍不僅當她們是人,還尊敬她們。這不並妨礙彼此遇到後摟摟抱抱,一起大被同眠。精神上的交流有共鳴,彼此又是自由之身,做什麼自然不需要顧慮太多。穿上了衣服,1個還是姐姐,去過自己的生活;1個還是弟弟,繼續自己的思索。

頭枕在1位姐姐大腿上,這位名妓握著手絹對笑容坦然,閉眼假寐沉吟的陳子龍輕輕擦拭著臉頰,好不容易將陳子龍逮到,不做1首詩9別想離開。

都等待著,作為主人,也是一幫姐妹的核心骨,楚離去艙裏取酒。

昨夜,朱弘昭帶來的酒沒喝完,就讓李成棟送給了楚離。他奉皇帝的命令給錢,可楚離看在陳子龍的麵子上堅決不收,隻能給些酒。

這些酒,對李成棟來說是隨時都能喝的水,然而對民間而言,是萬金難求的禦酒。

宮裏的禦酒傳統上有兩種,一種是地方特產5穀、名泉釀造的貢酒送到宮裏;另一種是宮裏酒場在勾兌,泡成的養生藥酒。

現在的禦酒多了一種,由皇帝帶人釀的,組織宮女們釀酒;大軍出征讓將領出工釀酒,有喜事釀酒,甚至國子監組織監生釀酒窖藏,等鄉試時壯行;都是宮裏人釀的,皇帝喝的,含有種種寓意。或許口感上比不上特色地方釀的。可酒這種東西,喝的可不僅僅是味道。如茶一樣,喝的是身份。

飲了滿滿1杯,陳子龍抿著嘴,看著周圍披紅戴綠的諸位姐姐,搖頭念著:“做首《長相思》,徐州雲龍山所見。”

他枕著腿,隔著江水,看著雲龍山周邊如林旌旗,聲線低沉:“黛眉收,翠鬟流,厭損芳波1段愁,愁時夢未休。山浮浮,水悠悠,欲問行雲何處留?有人天際頭。”

念完,輕輕一歎,咧嘴一笑自問:“有人天際頭,何人?”

楚離掐了他1把,抖開扇子給他扇著:“姐姐不知何許人,隻知此人又在夢中。”

“大樽弟弟還是這般,見了姐姐總是煩愁,下回再這般,姐姐可不依。”

1位名妓嗔怒,也是微微一歎,與她們在一起,陳子龍盡做愁、夢主題的詩詞也是由心而發。當即有名妓彈奏長相思曲子,試著唱了起來,聲音婉轉哀愁,歌詞於愁夢之間向往著逍遙。

鋪好的桌案上,陳子龍抿著笑容,開始書寫這首詞,一遍遍,蓋印畫押,題字送某位姐姐為念等等。

他能做壯詞,十4歲時入京,觀看軍隊操練,寫了燕趙薊遼為題詩詞2餘首,滿腔怨恨軍事疲軟。

當時的水準不算高,也不要高估朱弘昭的欣賞水平,隻覺得陳子龍的詩和脾氣,簡明易懂,合他口味,9收藏了原作……

當然,皇帝的收藏品味怎麼能這麼低?1定是欣賞陳子龍的少年銳意,看重的是銳氣,唔,1定是這樣的。

這裏大軍啟程,南通州張溥等人1宿難眠,商議著。

為了讓他們放心商議早早做出決定,周圍的看管都被撤走。

1早1同洗漱的3司成員碰頭,誰都沒有搬出去住,誰接觸外人等於給自己惹禍,都是同吃同住一起工作。

大理寺少卿張慎言很受朱弘昭看重,天啟寄以厚望的京東開荒計劃成了泡影。然而有1個人沒有參與這場計劃,卻組織遼地難民以民屯方式開出5千頃良田,這個人就是山西人張慎言。

在山西籍官員大麵積跟著晉商沉船、避嫌致仕中,張慎言步步高升,十分顯目。

昨夜,周應秋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是很冒風險的,也是唯一的法子,光明正大的說了,讓所有人都知道,想死想活全在複社選擇。他們要死,朝廷隻能成全;朝廷沒有殺他們,殺你們的心思,真動刀子時,別怨天尤人。

早餐,張慎言攪著小米粥,端著老家帶來的老陳醋將白粥染紅,稀溜溜喝了起來。

一旁用餐的周應秋和周道登都是南人,周道登是蘇州吳江人,周應秋是南直隸金壇人,吃著揚州清淡微甜的早點,滋滋有味。兩人覺得張慎言是異端,那粥酸的刺眼,能喝?

看著江南的清淡無味菜點,張慎言也覺得他們是異端,這東西能吃?

早點匆匆結束,與複社攤牌的時候到了。

從本性而來說,現在的朝臣1個比1個殺性大,很想再造乾坤。

什麼鄉情、師生感情,真把官場以外的士紳掃幹淨了,空出那麼大的盤子,可都是這些官場中人的紅利!

可皇帝不願意,將府都沒脾氣,他們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