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如此顯目,那貿易規模更大的廣州、寧波、杭州等處,改革稅製後,架著刀子收,又該是多少?
關稅、商稅是國朝下1個稅收的爆發點所在,相對於對南北一視同仁割肉的商稅,相府更傾向於先改關稅。然而相府多南人,隻讓南方大出血的關稅改革提議隻能壓著,拖著。
對於稅,皇帝眼巴巴看的關切,將府也眼紅。稅源充足,軍隊才能研發、裝備更好的軍械,享受更好的待遇。
之前因為將府不認為有鎮壓南方的實力,日本戰事給了他們極大的信心,認為到了該改革關稅的時候。秦良玉在相府提議,自然沒有通過。那麼我的你不通過,你的也別想那麼輕鬆通過,陷入一種對人不對事,扯皮的地步。
葉向高這1屆相府核心在於基建和鹽稅,更重在穩定、過渡。改鹽稅已經讓中層建築動搖,再改其他稅,簡直可以說是要掏人家的心窩子。
隨著禦史台改變用人機製,報社引導輿論以及吏部考核標準變化,現在當官不看你會不會破案,看的是你能在穩定地方的同時,貫徹中樞條令時能收多少錢!錢就是政績,地方穩定也是政績。既要錢,還要你把本地經濟做好。
葉向高這1屆已經扭轉了國朝的財政,比張居正的改革還要好。張居正雖然救了大明的命,可1條鞭法最關鍵的是將徭役折算在稅裏,沒有免費的人力,導致萬曆中期開始地方水患連連,一直治到現在。
徭役在,服役的人在,官員不可能將人拉走幹自己家裏的活,隻能用在治水修路上。徭役折算成錢,錢轉了轉9不見了。
而1條鞭法的存在,使得朝廷收到的隻有銀子,平時還好,打仗了鬧災了,朝廷沒有原來那樣收到的糧食,導致要花錢買糧。
結果就是,夏收時百姓賤賣糧食,1石6錢,這6錢到朝廷手裏要買糧食時,隻能買幾鬥甚至更低,上下兩頭虧損,獲利的隻能是中間。
大明不是宋,宋的經濟繁榮是建立在1係列國營產業上的,鹽、鐵、酒專賣,小小的鄉鎮,都能看到宋朝酒監、鹽監,自然不缺錢。
連連大捷的戰爭導致將府權威日重,朱弘昭不得不出麵給相府撐腰。拖到今日,就是讓相府明白,讓京裏、各地關心朝政的人明白,他這個當皇帝的不點頭,相府是成不了事的。
同理,沒有他的支持,將府也不可能壓過相府。相府在傳統權威上,還是製度上,都比將府高半級,將府能鬧到現在,已經是很有勇氣了。
戶部尚書畢自嚴念完後,國相葉向高念著今年的開支單子,各處一片寂靜,除了一些老臣座位旁放著銅爐,其他人都在寒風中打顫。
今年的總預算收入是9千3萬,支出是8千7百萬,隻留5萬做調節。5萬的預存調解,在過去是不可想象的,這是今年預算後的盈餘。
萬曆皇帝省吃儉用,連臉皮都不要了,中後期一直攢錢,連軍費都克扣,結果遼東大敗虧光了。國庫最富裕時,也不過千萬兩,還是十幾年省下來的。現在1年就能省出5萬,擱在老臣心裏,很不是滋味。
誰都知道,以前那麼窮是個怎麼回事。
不過,國庫有5萬的盈餘,實際上還是赤字,欠了皇室的錢。將帳算明白,是朱弘昭的底線,否則再依靠以前,朝廷稅收很爛,全靠吸皇室的錢度日。皇室的錢也不是白來的,頂著罵名弄來的。
他的錢也是如此,兩淮鹽商氣的能在家裏射箭,箭垛上寫著他的名字……宗室們,省吃減用攢下的,也被他勒索,都恨的罵娘。
他的商會沒少被指責與民爭利,不能皇室背罵名,給官僚擦屁股。這幫狗日的吃大戶吃習慣了,必須要糾正。也隻有他能糾正,以後的人缺乏他這樣的底氣和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