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總兵府中院點火發訊號,前院還在手裏,隔著院牆毛文龍義子毛承祿怒吼道:“朝廷先後數次查核我部的兵馬,且2帝先後皆有旨意,對我部糧餉從寬,因東江鎮專有屯軍,乃收留贍養遼東流民所設,故而此前我部將士不比尋常軍鎮!”
“你也配談祖製,論祖製持尚方劍殺3品以上大員也須上報朝廷,我父官拜左都督、總兵、賜尚方劍,爵至太平伯,莫說是殺,要節製都需要將府協調!今夜節將殺節將更是我大明朝幾百年來從未有過之駭事,開國徐、常可有此般跋扈!皇上賜爾尚方劍,已收回孫督師、滿桂之尚方劍,卻未收回義父的,用意何在,你們都是瞎子?”
“……毛逆往日奏報盡欺罔君上,殺降人難民冒功,2當斬;毛逆昔有牧馬登州取南京如反掌語,大逆不道,3當斬;東江時每歲餉銀數十萬,不以給兵,月止散米3鬥又半,侵盜軍糧,4當斬!”
“可笑,我東江軍功十倍於你遼鎮,軍餉卻不足十1,若無登萊袁公與時為樂安侯之皇上接濟,我東江上下必將餓殍遍野。你們,也配談軍餉用度!”
“毛逆曾擅開馬市於皮島,私通外番,5當斬;部將數千人悉冒毛姓,副將以下濫給劄付千,委任私人所好毛氏子弟,使我大明軍隊不複國有,6當斬!”
“無恥!不做買賣我們弟兄們怎麼活?難不成要吃你姓袁的肉?義父救我等無家之人於火海,我等無親之人結為宗親又有什麼過錯!”
“毛逆剽掠商船,自為盜賊,7當斬;強取民間子女,8當斬;曾驅難民遠竊人參,不從則餓死,9當斬!”
“你們還要不要臉?我部奉登萊袁公之令海禁,你們晉商走私資敵,我們收點錢又怎麼了?比起袁賊這樣的晉商餘孽,我們無罪!你姓袁的於寧遠納妾,我姓毛的全家上下2百餘口抗賊而死,家室在京為質,老子娶個流民之女是個什麼事?就這,你他娘的也配提出來嘰歪?”
毛文龍出來了,隔著院牆怒吼:“東江鎮時上下貧苦,軍餉他娘的被誰吃了,被狗吃了!建奴挖的人參便宜,你們嫌我們擋財路就直說,甭拿挖參說事,有活幹才有飯吃,天經地義!”
院外,鹿繼善臉皮抽了抽,暗罵袁崇煥做事束手束腳,都已經豁出去要做清君側的大事,竟然不敢在總督府格殺毛文龍,要把毛文龍之死栽贓給朝鮮叛軍伏擊。結果弄砸了,讓人家突圍跑回總兵府。
總兵府裏,毛文龍可有5義子,怎麼打?衝了一波被打回來,軍心士氣衰落,也不得已做宣傳。
剩下的3條罪狀鹿繼善都念不下去了,都是糊弄人的。
“炸開各處院牆,殺進去!”
袁崇煥心中也是悔恨沒有在總督府直接拿下毛文龍,他計劃的很好,不想動手表麵上殺,起碼這也是1條後路。
平壤東城,朝鮮副將陳繼盛聽到火藥爆炸聲,喝罵守將劉光祚:“你兄劉興祚為國死節,你這又是何苦!城中事變,你能封閉城門阻我入城,明日我亦能封閉城門禁止爾等出城!待水落石出,城中上下,老夫必將斬盡殺絕!”
“陳將軍,我兄死節於金州衛城,全是你東江鎮做事拖延所故!是你們,害的我劉家百餘口喪命!”
“放屁!我東江鎮當時連軍糧都缺乏,怎麼出動!遼鎮近在咫尺,你怎麼不問問遼鎮!閑話休說,我們手上見真章!”
陳繼盛揮手扭頭:“攻城,平賊!”
城樓前劉光祚陰著臉抬起手,輕輕1揮,1排排銃兵站起,對著陳繼盛開火。
“弟兄們,為陳大帥報仇!”
連人連帶持盾親兵,陳繼盛倒在血泊中,1名親兵艱難爬起來,怒吼。
寧遠城,乞丐打扮的曹變蛟從後門進鎮守府,守將菅典標突然調兵入城,對遼鎮舊將、西北係將領發動猝然的清洗。
京師3千營駐地,提督杜文煥剛剛送走客人,陰著臉沉思。
他是杜柏的兒子,戰死遼左的大將杜鬆義子杜文燭和尚打扮,進來後問:“兄長,何去何從?”
“沒得選,他們高看了我們杜家,以為3千營會聽咱們的話。為兄是沒活路了,可杜家還要活。天明後去碧雲寺,拜訪魏公。”
在碧雲寺出家的魏忠賢夜裏也忙著呢,曹少欽對他采取的監督,對他來說都是小兒科。東廠的人,他也能使喚的動。
他現在,正在接待王承恩,心裏卻在冷笑,這1年來皇帝沒有大開殺戒,還真以為皇帝吃素念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