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們追究這事的時候肯定會忽略齊王府的匠坊:這明明是齊王打造玩具的匠坊,怎麼會是打造火器的匠坊?齊王府工坊出來的火器?胡說,那分明是齊王千歲的玩具!
誰找齊王的麻煩,那就是找皇帝的麻煩,一旁還有魏忠賢這個閹賊虎視眈眈。惱怒了皇帝,放鬆狗鏈子,有的他們苦頭吃。
弘賜堡告急,而大同守軍隻有剛剛趕來的劉時敏的3千標營,無力支援。圍繞大同的各地戍堡兵力也是捉襟見肘,大同精銳力量隨何衝、盧象升南下圍堵林丹汗,其餘兵力布置在塞外玉林、鎮虜兩城。
太原鎮又因為晉商的事情,軍中牽連是成批成批的,王威已經砍掉了原來的太原鎮總兵,正在這裏大殺特殺,全麵清洗太原鎮邊兵,掃除其中與晉商勾結,或者幹脆就是晉商子弟充當的將領。
這樣的太原鎮,還是在延綏鎮幫助下鎮壓了內部不穩定因素。現在王威根本不敢放太原兵出營,1出軍營就會失控,更別說支援大同。
山西各地晉商餘孽作亂,飛熊、神策兩衛,神機營7部都抽不出力量北上支援。此時此刻,能支援大同的隻有宣府鎮兵馬。
而這裏,卻出了1點點小分歧。
一直當傀儡的王化貞突然跳出來主張輕騎出塞,由後方抄擊,將這夥入塞被堵在弘賜堡的蒙古兵再給堵在塞內,這個提議很有誘惑力。
再說弘賜堡丟了,還有大同堅城擋在那裏,更能聚集蒙古騎兵,到時候再把弘賜堡打下來,就能將這兩萬多蒙古騎兵堵截在大同1帶。
現在北線軍功最大的是何衝,以及東路舊將。而趙率教、渠家禎、王樸等人在宣府鎮,並沒有撈到實質軍功。現在大同告急,他們都想從宣府鎮出兵,撈1票大的。
掌握宣府鎮騎兵力量的是趙率教,王化貞的抄擊策略很符合趙率教的胃口。可他有些猶豫,萬一大同鎮失守害了劉時敏性命,他相信齊王肯定會將宣府鎮此時的將領給洗了。
現在齊王掌控著軍機處,間接掌控了全國兵力調動與將領升調貶斥。是貨真價實的‘天下兵馬大元帥’,距離小說中的‘1字並肩王’9差1線。
文官們那脾氣就是怕齊王,也要裝出一副問心無愧的德行和齊王掰腕子。而武將們更純粹,天下武將對利害關係看的格外清楚,他們就是畏懼齊王,這個不需要掩飾。
宣府城中宣大總督官衙,裏麵還在因為如何出兵解救大同而爭論。提議的王化貞,他的內心並不堅決,猶猶豫豫不敢下死命令。他作為宣大名義上的總指揮,他不肯背負責任,趙率教又怎麼敢挑頭?
同理,王化貞和趙率教不挑頭,王樸和渠家禎誰敢冒頭?這事成了還好,萬一不成,他們這幫人,尤其是挑頭的絕對會被齊王1刀劈了。
在王樸看來,若劉時敏在大同城死節,李墨軒那條瘋狗肯定會直撲宣府鎮,讓這些人嚐嚐炮刑的滋味。把人綁到火炮炮口,進行處決的場景,絕對是王樸揮之不去的噩夢。
可一幫人又舍不得抄擊蒙古後路的大軍功,在貪與懼之間徘徊遊蕩,等著1個受不住誘惑的人來挑頭。
夜色下,渠家禎所部突然衝出軍營,在副將張英率領下直撲宣大總督衙門府邸。
“前後封鎖,直入中堂不可走脫1人!”
騎在馬上,4多歲的張英手裏提著1杆長槍,火把照耀,揮舞著大喝:“若有拔刀反抗者,立斬之!”
突然的變動,宛如兵變一般,席卷全城,張英率標營衝擊總督衙門,7座城門與城中兵營分別遣人封鎖,防止總督衙門調兵。
趙期坐在牛車上,頭綁紅玉抹額,1襲黑袍懷裏抱著1柄黃絹包裹的長劍。
在軍士簇擁下,他在總督衙門下車。
“這是嘩變!張英你好大的膽子!”
渠家禎在門口訓斥張英,張英長槍指著渠家禎寒聲道:“大同危在旦夕,劉公1日5道求援急令!爾等貪功欲置劉公於死地,不怕丟了大同信地,遭到朝廷清算?總之末將怕,末將不能坐視大同丟失!”
信地,即派遣官員並發放管理當地印信的地方,凡是府縣製度或設立軍鎮的地方,都是信地,是不能丟失的土地。不同於土司所掌管的土地,這種派發印信由專員鎮守的土地,丟失就是大罪!
“胡說!劉公帳下3千標營精銳無匹,怎可能短時間內丟失大同!”
張英昂著下巴大罵:“大同城牆周長2裏,3千人怎麼守!少他娘廢話,趙公身負軍機處密令,識相的立刻發兵救援大同!若不識相,休怪軍機處軍法苛嚴!”
趙期解開黃絹舉著劍,登上台階看1眼神色尷尬的王化貞,又看看想找個縫鑽進去的趙率教,最後看看如釋重負的王樸,輕咳清音朗聲:“莫讓大王難做,火速發兵。今夜之事,趙某權當未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