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完全就是死士,餘者奮不顧身劃槳,要將小舟撞向旗艦。
“嘭嘭!”
8門佛郎機火炮開炮,齊射的後座力使得旗艦微微搖晃。整個旗艦籠罩在白色硝煙中,西北風吹拂,煙霧剛剛散盡,佛郎機火炮再次更換彈倉繼續開火。
不要指望水上炮戰能有多少命中率,但這些佛朗機炮都是開花彈,隻要有幾發命中那艘漕船,引爆裏麵的火藥,這危機9解除了。
可福船身大,掩護著低矮漕船,令佛郎機火炮很難直接命中漕船。
朱弘昭端著望遠鏡觀察著炮擊效果,非常不滿意,隻恨他疏忽沒有裝備更多的佛郎機火炮。他的這艘旗艦福船足有4料,已經接近運河的承受上限。若最大程度裝備佛郎機火炮,也能裝備左右共3門。
劉良臣看著越來越近,不足5步的火藥小舟不由頭皮發麻,接過1杆填裝好的火銃,扭頭對他哥哥劉良佐大喊:“哥,快帶大王跳水!”
“大王自己不退,咱兄弟誰敢綁著大王跳水?左右將士看著呢,大王若戰不到最後1刻,如何能統兵!”
成也軍法,敗也軍法。朱弘昭的軍法就是這麼苛嚴,他若眾目之下不戰而逃,威望大損如何還能用苛嚴的軍法治兵?
士兵不怕軍法苛嚴,9怕軍法不公正。不可能指望士兵能前赴後繼送死,而主將有危險9撤退。明軍就是因為這樣而戰鬥力低下,因為兵將生活待遇不同,就連作戰拚命時都有不同待遇,這讓士兵怎麼想!
劉良臣長恨噫了一聲,大吼指著最中間1隻小舟大喊:“瞄準那隻,隻要打爆藥桶,這些小舟9完了!”
排列在側旋的百名儀衛端著火銃,喘著大氣瞄過去,劉良臣一聲大喝:“發!”
“砰砰砰!”
一陣煙霧中,佛郎機火炮又是1輪齊射,沒有聽到火藥漕船的劇烈爆炸聲,隻能硬著頭皮再換1次彈倉。這次炮擊後,他們必須後撤跳水。
煙霧中,忙碌的士卒期待著那聲爆鳴,朱弘昭也在期待,可是沒有響起。
突然……
“轟!”
一聲爆鳴傳來,旗艦側近河水高濺,甚至連河底泥沙也炸了起來,渾濁一片高高飛起,在西北風吹拂下,稀裏嘩啦落到了旗艦上,大部士卒被河水打濕,1個個不由大喜。
煙霧被風吹散,9見6隻小舟隻有兩隻東倒西歪,3隻傾覆,1隻變成了碎片漂浮在渾濁的河麵上。而那兩隻小舟上,火藥桶引線被濺起的河水打濕熄滅,上麵的漕兵早已在爆炸中失去意識。
旗艦指揮高台上,4周獵獵作響的旌旗被水打濕垂著,朱弘昭身子1顫,抬起右臂按住左肩,手掌隙縫被自己的鮮血染紅。
爆炸中4處飛射的木刺有一根很幸運的飛向朱弘昭,並擦著竹甲隙縫釘入朱弘昭左肩。
“大王!”
“別聲張!先將叛亂漕兵消滅,記得留些活口!”
捂著傷口,朱弘昭臉色陰沉,他沒想到,他真正意義上的負傷,不是外人打傷的,而是自己內部人使得陰謀所致。
周圍觀戰的船隻非常的著急,可他們不能衝上去,不僅僅是因為軍令那麼簡單。1旦所有船隻蜂擁上去,火藥漕船引爆必然會造成大批船隻損壞,搞不好會堵塞運河。
大運河就是這個國家的大動脈,誰都不想看到運河堵塞。
6隻棘手的小舟被解決,剩下的福船和漕船9簡單多了,丁力帶著5隻小舟圍過去,隨後更多的小舟從旗艦取得裝備後,圍著福船在火銃、弓弩壓製下,由敢死隊登船與叛亂漕兵肉搏。
“大王有令,作亂漕兵投降不殺!”
中軍號鼓響起,丁力聽到是招降信號,帶著人大喊。朱弘昭的信譽極具含金量,火藥漕船裏負隅頑抗的7名漕兵丟了火把,投降了。
遠處觀戰的信王因為暈船,更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叛亂而臉色蠟白,雙手緊緊抓住欄板,扭頭問:“齊王為何不退?”
身後楊禦藩、許顯純等人相互看看,許顯純抱拳道:“回稟信王千歲,各船之中隻有齊王所在的旗艦有戰力。末將猜測是齊王殿下不願士卒、戰船折損,故而坐鎮旗艦臨戰不退。”
信王又看向楊禦藩:“齊王曆次征戰,楊參將就在側近。不知楊參將,如何看待?”
楊禦藩拱手道:“死戰不退,是齊王提倡的軍法精髓。若退了,那就不是齊王作風。”
一旁少監王承恩輕咳兩聲,看著南邊搜救的河麵,躬身柔聲道:“依奴婢看,齊王千歲是擔心損壞船隻堵塞運河,2是令船隊兩側懸停排列觀戰,能使得不少賊心不改的奸人無法亂中再生禍事。”
信王微微點頭:“還是王伴當所言中肯,不過信王過於剛烈,不知變通非是良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