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孫維剛剛走,來找他就是讓他給孫家和樂安士紳1個說法。怎麼給說法?他趙日中也不敢招惹聞香教,萬一激起民變,可能他的人頭9落地。
說來可笑,明朝某縣往往激起民變後,隻要事後亂民老老實實散了,9沒人會去追究,隻會把帽子扣在當官的頭上。哪怕官員在民變中逃過1劫,也逃不過朝廷那1關。
比如現在的樂安縣要發生民變,趙日中能有的手段隻有安撫,他根本無力鎮壓。樂安的衙役就是城中百姓出身,不會幫他1個外地人來欺負父老鄉親。
再說樂安的兩個巡檢司,巡檢司是衛所的補充,專門在一些地方設立緝拿盜匪、盤查遊人綏靖地方的。不管巡檢司的人還是衛所的人,他們的身份都是軍戶,現在軍戶的性質和農戶一樣,和百姓是1夥人,平時就是掛著軍戶名頭的百姓,他們會反過來鎮壓百姓嗎?
顯然不會,所以明朝官員對於民變非常的恐懼,因為官員們沒有鎮壓力量。而軍將們也怕兵變,1旦士兵嘩變軍將的家丁都會動搖,更別說鎮壓了。
這邊趙日中還在頭疼怎麼給孫家1個交代,他的紹興師爺王觀海急匆匆跑來搖著手臂招呼:“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喘著氣,王觀海蒼白著臉道:“傳頭們帶人找李先生燒香,李先生關門不理,這夥殺才飲了些馬尿叫囂著要撞破李先生的藥鋪!”
“哪個李先生?”
“樂安侯丈人,李守道先生。”
“什麼?”趙日中瞪大了眼睛,山東巡撫趙彥可是專門找他談過話,讓他好生對待樂安侯。1旦惱了樂安侯,侯府那兩千護院可是塞外血戰大破韃子的虎狼之師,不管事後如何,他這個知縣絕對會倒黴。
覺得視線發黑,趙日中1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快,召集衙役救援李先生!”
“可大人,聞香教不好惹啊!”
“糊塗,聞香教能打還是樂安侯能打?惱了樂安侯,本大人第1個丟烏紗!快去!”
傍晚,朱弘昭坐在樂安東2裏,清水泊邊的校場高台上。駐紮在校場裏的士卒開始相互披甲,徹底動員起來。
他的丈人,竟然被一幫青皮揍了,還被打折了胳膊。如果不是李守義抱著李秀策跑得快,可能他這個小舅子也會跟著倒黴。
“侯爺,不可啊!”
趙日中在台下呼喚,他真的被嚇著了,本以為他親自護送李家人來這裏請罪,朱弘昭會賣他1個麵子,結果朱弘昭看了1眼李守道傷勢,9吐出兩個字:“出兵。”
結果這一幫人狼嚎一聲,9相互披甲,看著架勢仿佛要打破樂安城,血洗聞香教。
“第1哨集合完畢!”李成棟摩拳擦掌,帶著2百火銃兵跑步入校場。
“第2哨集合完畢!”陳策大喊一聲,所部火銃兵入校場,步伐如鼓。
“第3哨……”
5個哨,1千人恰好站滿校場,肩扛火銃,腰懸戚刀,白袍皮甲蒼纓氈笠,腰間掛著1圈拇指大小的竹筒。
“侯爺3思啊,1旦侯爺動手,聞香教肯定不會罷休,到時候樂安縣9完了啊!”
朱弘昭起身,戴上高尖6麵蒼纓盔:“有人不給孤麵子,你們答應嗎?”
“不答應!”這1千火銃兵平均歲數十6歲,除了原來的那些,還有東路軍官子弟補充的。年紀小,根本不怕事。
“很好……”
“二郎不要衝動!”校場外,李秀娘輕喊一聲,戴著麵紗在趙期護衛下,強行擠開轅門守卒,校場中士卒紛紛退避,讓開1條寬闊路子。
“趙管事,這裏是……”高傑伸臂攔住,不讓趙期和李秀娘登上高台。本來要說軍營,可趙日中就在一旁,隻能吞回肚子裏。
“這事還有轉機,不能打,打了的話,老爺9白白給人當刀使了。”趙期硬要衝,高傑也隻能退開,真惱了這老頭,他有的苦頭吃。
朱弘昭伸手拉1把李秀娘,看向趙期:“給人當刀使,趙管家,這話怎麼說?”
“老爺,聞香教也來人了,這回他們、還有李老爺都被人算計了。”
趙日中也想跟著擠上去,被高傑1把抓了回去,1聽有轉機9呼喊:“侯爺虎威誰人敢惹?肯定另有隱情,還請侯爺查明。”
“孤寧願錯殺1千,也不會放過1個!孤的丈人是個本份人,連這樣的本份人都被欺壓,可見樂安城治安敗壞到了何等的地步!”
趙日中心裏誹謗,難道不欺負老實人,要去欺負壞人不成?
寧可錯殺1千,也不放過1個……這話讓趙日中眼皮發跳,而1眾火銃少年兵則心裏大呼痛快,昂著腦袋望著朱弘昭。
校場外,李幼娘和古氏站在侯氏身旁左右。朱弘林仰望著校場,心馳神往。他身邊的朱弘楚更是直流口水,連呼:“二郎威風,威風!威風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