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溯仔細觀察兒子和兒媳們的表現,繼續道:“二郎已被定為伯爵府世子,那永加堡的百頃地9割給3郎。如果沒意見,等會去李先生那裏辦了交割手續。”
朱弘林臉色猶豫不定,起身低著頭說:“父親,這百頃地3郎不要。父親與弟弟拚殺疆場才有爵位和這番分紅,世子之位本該就是二郎的。今日我夫妻白白分了近萬兩銀子已經是潑天之幸,不敢再奢望其他,還請父親收回這百頃地。”
“兄長這話9差了,兄長體弱,做不得武職。咱身體好,還能提刀殺出一番名祿。兄長重情誼,可也要為子嗣著想。他日咱家長孫肯定是兄長和嫂嫂1脈的,這百頃地9當是給咱未來大侄子的。父親,你說呢?”
朱以溯撫須輕笑:“二郎這話有理,3郎你9收下吧。”
朱弘林吱吱唔唔有話想說,被妻子古氏拉了拉衣襟,最後還要咬牙道:“我本嗣子,饑腸度日。父親憐憫,才有了今天的富貴。這地,兒子不能拿,二郎都有那般大的誌氣,兒子也有。8千兩銀子在手,又有父親餘萌,兒子不信折騰不出一番家業傳承子孫。”
“你們兄弟恭悌,為父看著心裏像抹了蜜似的。這樣吧,這百頃地還是由3郎打理,如二郎所說,以後這地給咱的長孫。行了,這個事9這麼定下了。”
趙期躬身進來道:“老爺,大老爺來了。”
“他怎麼來了?”朱以溯一愣,就聽門外響起蠻橫的聲音:“知道老夫是誰嗎?你們老爺的同胞親兄長!還不讓開?當心老夫收拾你們……”
朱弘昭事不關己,夾著牛肉片給李家姐妹。朱弘林麵皮發燙,他妻子古氏也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垂著腦袋。
朱以溯一臉難受,揮手道:“讓他進來。”
很快朱以溯的親哥哥,朱弘林的親生父親,朱以某帶著長子朱弘楚提著食盒進來。這位朱以某的第3個字太生僻,9這麼稱呼吧。至於他兒子朱弘楚,這個名字還是前兩天由宗人府發下來的。
楚字是個頻率很高很常見的字,魯藩1係已經有兩個朱弘楚了,不過這兩位先後病死,這個名字空下來,正巧朱以溯父子立了大功要封爵,宗人府9把這個名字扣到了這位身上。
“聽說老2你回來,兄長9急急趕了回來。”朱以某笑說著,瞪1眼自己兒子,十9歲的朱弘楚反應過來,趕緊跪拜口呼:“侄兒拜見叔父,嬸娘。”
朱弘楚1身青色錦袍有些沐猴而冠的既視感,拜完抬頭掃視,看了看正襟危坐,雍容華貴的侯氏,又看看李家姐妹,目光停留在李秀娘左眼眼尾處的紅痣上。
朱弘昭輕哼一聲,狠狠瞪過去。
朱弘楚故作不知,又拜道:“侄兒昨日獵得1鹿,母親烹好今日特送與叔父,以慶塞外大勝。”
“對對,老2你不知道,老大這孩子1身本事不比那個郭諒差。你愛吃鹿肉,你看,你嫂子連夜給你做的,快嚐嚐。”朱以某完全就是1個渾人,老大、老2的喊,不知情的還以為朱以溯和朱弘楚是兄弟呢。
想到嫂子曾經的照顧,朱以溯神情柔和下來:“弘楚起來吧,許久未嚐嫂嫂手藝,兄長,這邊坐,一起嚐嚐。”
“啪!”
朱弘楚跟著入座,坐在下首探著腦袋目光還停留在李秀娘左眼,朱弘昭拍桌而起抱拳道:“父親,二郎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李家姐妹冷著臉,起身行禮。朱以溯愕然,他沉浸在記憶中,根本沒注意到朱弘楚的小動作。侯氏卻是看得1清2楚,柔聲道:“那二郎先歇了,宴後姨娘尋她們談談心。”
“謝姨娘,二郎告退。”
朱弘林起身想挽留,張張口發不出話,頹然坐下,很是不滿看1眼他曾今的哥哥,現在的堂兄朱弘楚。朱弘楚一臉滿不在乎,滾刀肉架勢。
正月2,朝廷龐大的宣旨隊伍抵達,帶隊的是禮部尚書趙秉忠趙狀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朱以溯與劉時敏同列跪拜在前,朱弘昭與全府家眷在後,然後是東路出征有軍功在身的將領,再後麵才是大同鎮軍將。
宣旨完畢,朱以溯換上蟒服玉帶,朱弘昭1身飛魚服心情激動,格外痛快,侯氏、李幼娘分別也換上1品、3品誥命賜服。1家子喜樂融融,一旁趙期老臉笑開了花。
其後是諸將受封,他們的聖旨9簡單了,聖旨開口就是‘詔曰’,並沒有‘奉天承運皇帝’6個前綴。隻有鄭重場合或者看重以示恩寵,才會加上這6個字。
“鎮虜伯塞外大捷,天子特賜美酒慶功。”趙秉忠說著,身後成隊的宦官們端著漆木盤,盛著酒。
朱以溯端杯致辭先飲:“臣朱以溯謝天恩。諸位將軍、大人,我等1心報國,這酒,咱喝的心安理得,請。”
仰頭喝完酒,朱弘昭帶著諸將正要仰頭,9見朱以溯臉色1變,眼眸外凸,臉色急速變黑,噴出1口黑血:“酒……2……”
朱以溯艱難伸手,伸向朱弘昭,整個人撲在地上,沒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