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白養了他們兩年,殺個以國恥國難為笑柄的賊人,竟敢遲疑老夫將令!”朱以溯幹咳兩聲,一臉渾不在乎:“此事由老夫上書天子敘清原由,若天子處罰,老夫也認了。”
朱弘昭這個間接殺人凶手很乖巧的為兩人剝開江南運來的柑橘,朱以溯接過1個吃著:“當今天子英明睿智,老夫1心為我大明,天子必不會降罪於老夫,伯雅賢弟安心即是。”
本來朱以溯膽子也沒這麼肥,前段時間整頓陽和、高山兩衛時先殺了幾個百戶殺雞儆猴,效果不大,反倒被禦使彈劾。天子故作不見,然後他又壯著膽子殺了陽奉陰違的3名千戶,近十名百戶,禦使又彈劾他跋扈,為禍軍中,天子還是留中不發。
而且東路就有1夥東廠檔頭帶著1隊番子上下查詢邊情軍事,他知道自己所作所為都在天子耳目之前,他又秉持律法而行殺伐之事,不怕天子會誤會。
宗室的膽子本來9大,朱以溯也有年青的時候,少年的時候更是頑劣,什麼事情沒幹過?不9殺了兩個國難當頭還因陰私而竊笑的蟊賊嗎,殺了9殺了。
孫傳庭見朱以溯越來越跋扈,心中隻是1歎,雖然朱以溯守法,依律而行,可真有人要收拾朱以溯,也有的是手段。
而且他這個學生朱弘昭小小年紀,更是殺性極大。管教不好,若將來真按朱以溯安排那樣,接掌東路的精兵強將,搞不好會生出天大的禍端。
他不怕朱弘昭跋扈,所有人概念裏宗室9該跋扈,不跋扈的宗室仿佛不是合格的宗室一樣。
孫傳庭怕的是朱弘昭的心機,在中堂坐了1會兒,他才想明白朱弘昭為啥要暗示家將孫河拔刀殺人。
殺人原因不是有多大仇,而是為了立威。朱以溯因為執意要赴川平叛,引得幕府內上下一片反對,威望大跌。而朱弘昭逮到機會讓孫河奉令殺人,則將朱以溯跌下去的威望又扶了起來,還把自己的威望也立了。
小小年紀如此多的心機,實在是可怕。其他人有這樣的心機、手段也就算了,可朱弘昭是宗室,又有靖難之役在前鼓動,1旦手握強兵,說不好真的會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為了朱弘昭將來平安,也為了自己孫家,孫傳庭覺得他應該做點什麼,起碼不能讓朱弘昭再這麼發展下去。
幹咳兩聲,打定主意的孫傳庭準備找機會把朱弘昭從東路支開,但現在首要問題是幫朱以溯把屁股擦幹淨,君心難測,事情真有朱以溯想的那麼簡單嗎?
孫傳庭靠近火盆,暖融融仿佛快打起瞌睡,半眯著眼道:“若蒙古韃子南侵,必然後方空蕩。正源兄報國心切,赴川平叛會動搖東路根基。但蒙古韃子就在咱東路眼皮子底下,抽調5千騎學唐朝李績舊事,直搗黃龍,必收奇效。”
“再者,若邊塞平靖,來年秋收後正源兄也好親率精銳赴川平叛。而塞外又廣多牛馬,打下軍威後,從塞外購馬買牛會省事不少。”
朱弘昭低垂著腦袋,心中感歎,孫傳庭不愧是孫傳庭,這招夠毒。出去欺負蒙古留守的婦孺老弱,能立軍功是首要的,其次能搶來很多的牛馬。現在還沒凍死的牛馬,都是品種優良的健壯家夥。
而軍功,則是彌補殺張、虞兩位指揮同知罪過的不2法寶。
朱以溯心中也有這個想法,現在冷靜下來擔心提出來又遭到孫傳庭反對,現在見孫傳庭開口提議,哪會反對,點頭輕笑道:“大妙,此計大妙。開春陽、高兩衛軍屯春耕最缺牛馬,這1趟出去,正好解決這個大難題。”
孫傳庭也是笑笑,話語1轉:“邊鎮與蒙古韃子素有情誼,正源兄要出兵,務必要等到蒙古韃子按耐不住寇邊消息傳來再動。否則即便是大勝,朝中禦使也會彈劾正源兄輕佻妄戰,開啟戰端影響邊民生計。”
“這是自然,那幫禦使不幹人事,能讓他們少彈劾也是好的。否則3人成虎,若蒙蔽天子1時,咱東路蒸騰直上的基業可9斷送了。”
朱弘昭挑著火盆裏的木炭,嘴角帶著1絲笑意,自己這個老師可真是計劃周全,防備禦使彈劾是假,明明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等到蒙古韃子寇邊的消息傳來,必然是主力盡出,到時候才好拿捏欺負留守的老弱。否則盲目出兵,和蒙古主力騎軍撞上,倒黴的隻能是東路。
強軍是打出來的,東路上下隨著周世龍調入遼鎮,連帶著兩千戰兵也跟著走後,留下的軍兵都沒什麼大戰經驗,現在也9操練的好,有架子而已,缺少強軍的精氣神。
孫傳庭跟著朱以溯笑笑,打量1眼朱弘昭,目光抓捕住自己這個學生嘴角那1絲了然笑意,心中苦笑,隻聽說過老師因學生愚笨而發愁的,現在倒是奇了,自己竟因為學生太過聰慧而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