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事情已經做下,大家都是1條船上的人,接下來隻有兩道考驗。第1道是兵,兵若亂了,皇帝也保不住他們。第2道就是皇帝,皇帝這道坎過去了大家你好我好一起好。
朱弘昭兩手各握1個銀錠子,小身板因激動而發顫,問:“有多少軍丁?”
“參將統兵3千,其中1千馬軍。但多有缺額,隻有步軍1千5餘人,馬軍3餘。另有麻承宣家丁2百人,各官家丁3餘人,俱是精銳。”
何衝說著1笑,笑的冷冷:“如今軍營官兵分離,卑職建議大人分化瓦解。把總以上盡數革退,從戰兵中挑選有勇力、威望者充任把總,以代州府老人暫任千總之職。若遲疑不決,軍中必有嘩然鬧事者。我部隻有百餘人出頭,不好彈壓。”
“好,好,就依你所言。”
朱以溯1想到軍兵嘩亂,頭皮就發麻。朱弘昭見自己父親又被何衝牽著鼻子走,不由心頭著急,轉身大步出門呼喊道:“孫河,帶弟兄們進來!”
稚嫩童音,孫河與7名家丁進來,也是一愣,燭光下一箱箱的銀子折射出迷人的光彩,讓他們1個個血液沸騰,看看朱以溯,又看看何衝。
“再將郭諒、劉良佐等人喊來,一起搬銀子去堡外軍營……”
朱弘昭悄悄觀察何衝,見他不反對自己父子拿錢收買駐軍,反而目生讚賞,這讓朱弘昭很是奇怪。在他看來這何衝就是天生的梟雄,心黑手辣,做事無恥不要臉麵堪比文人。怎麼會坐看自己父子拿錢收買軍心?
他總覺得何衝在利用他們父子倆,等他們父子沒了利用價值,就會被何衝毫不猶豫1腳踹了。所以他才急著要拿錢收買駐軍,有駐軍在手,也能讓何衝忌憚12。
“二郎,這恐有不妥。戰兵是朝廷之戰兵,你我父子如何能以私餉酬之?若朝中禦史、地方鎮守中官、兵備道諸位大人知曉,參我父子謀反,我等可是百口難辨啊!”
朱以溯有些迂腐,他知道兒子的法子最是實用,可私錢發餉,和謀反就差1線了。
“父親莫非舍不得這些銀子?營中戰兵若亂了,不等天子詔書賜死,二郎與父親必將慘死於麻家門生故吏手中!”
父子相辯之際,郭諒等人也來了,朱以溯大手一揮,咬牙道:“搬銀子,去堡外軍營!”
幾十人肩扛橫木,吊著一箱箱白銀裝上牛車,趕赴堡外軍營。
軍營內燈火通明,兩千多兵丁默默等著,他們主官都被一網打盡,他們都關心自己的命運。營中已有謠言,說是麻承宣謀反,他們可能同罪。
謀反可是大罪,如果今晚討不到1個合理說法,這些家夥極有可能發生兵變。
“麻承宣蒙天子信任,貴為東路參將不思保家衛國、操練兵將。為謀私利,卻使家丁侵占軍戶糧田,逼迫軍戶化身馬匪劫掠過往客商,罪大惡極!此乃瀆職,為首罪!”
“其罪之2,克扣拖延戰兵軍餉,以劣充優,冒領軍餉!大吃缺額,大喝兵血,以朝廷發諸君之糧餉籌養家丁,此為貪軍!”
朱以溯義憤填膺,這是他朱家的天下,看著1個個身穿破舊戰襖的戰兵,他胸腔中燃著熊熊烈火:“軍中將佐與其狼狽為奸,盡數革職,交付有司會省。本官朱以溯,大明宗室出身,蒙皇帝陛下厚恩居為新平堡千戶。見其如此禍亂我大名邊鎮軍兵,著實惱恨其貪鄙,著實為諸位保衛邊塞之健兒心痛!”
朱弘昭打了個手勢,1箱箱銀子搬上點將台,翻開箱蓋,迷人的銀色讓台下軍兵熱血沸騰,1個個眼神熱切。
之前隻當朱以溯隻是要憑嘴皮子安撫他們,沒想到這回要拿真金白銀犒勞,1個個安心下來。對於情緒激動的朱以溯言辭,這些戰兵都已經麻木了,隻當是放屁。
當兵隻為吃飽肚子,否則誰願意提著自個兒腦袋來當兵?但吃空餉喝兵血已經司空見慣,他們有什麼辦法?
1隊隊戰兵開始重組,不少軍官的家丁也投入重組序列。為的就是重組後的3兩銀子的恩餉,給軍官當家丁,每月91兩多銀子罷了。
從家丁中抽出2百補到馬隊,成立臨時5騎的騎兵隊,何衝和78名願意脫離錦衣衛係統的緹騎填進去掌控,何衝擔任騎兵千總。
此外還有3個步兵千總,每個千總手下4出頭戰兵。由代州隨行而來的家丁領兵,又從其中挑選2百最雄壯者為朱以溯家丁,由陳玄廣這個獨目老頭訓練,其他戚家軍後裔家丁隨同輔助訓練。
朱弘昭授意下,孫河挑了2名少年為他隨從。隻要能渡過這1關,他就要找個地方搗鼓一番,有這些個少年搭手,搞個技術革新問題應該麼麼大。
何衝拿走最精銳的5騎控製權,這讓他心滿意足,唯一不好的就是朱以溯怎麼都不肯為他擔保副千戶之職,就連次1級的所鎮撫都沒得談,隻能拿到1個6品百戶之職,還是試行。
試行還是實授都沒區別,皇帝這1關過不去,大家都得玩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