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界意誌要自己死,自己要不要死?這是1個白癡的問題,隻要有1線生機他9不會放棄。
天災難擋,不能因為有這個危險就束手待斃。同樣的,李自成流民大軍,建奴滿清入關,自己不同於地方縉紳,自己壓根逃不了,明朝若倒了,自己非要吃他們一刀不可。
不能自縛雙臂,也不能將身家性命寄托在別人身上,一切隻能靠自己。
造反,造反,他滿腦子開始充斥這兩個字。
在這場雷擊暴雨後,他已經沒了剛開始崇高的理想,他隻想自保。剛來這個世界,他可以理直氣壯的要造反,因為他有領先這個時代4年的見識,他領導這個民族才能趕上瓜分世界殖民地這場大賽。
現在,造反隻為自保,更實在。隻為自己生命延續,隻為自己能活的滋潤,隻為了自己的兒孫不用挨刀子,也為了這個民族能保存下最後的顏麵。漢家衣冠,絕不能被豬尾巴代替。
“天地之威恐怖如斯,我兒懼否?”
回頭看了眼父親,朱弘昭緩緩扭回頭,揚著下巴,微微閉上眼睛,朱弘昭吸了口清醒空氣,嘴角翹起微笑道:“天威難擋,孩兒堅信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稚子狂妄,豈不知人力有窮時,天地之威無窮盡,凡人如何能與天地相並論!”
書生臉色蒼白,語氣激亢而麵泛紅暈,來到這對父子身旁,抱拳道:“山陰河陽堡童生王敦盛,1時激慨,望見諒。”
“無妨,此乃我兒弘昭,素有才學行為難免乖張。我乃朝廷新任天成衛新平堡千戶朱以溯。敢問公子可是王公忠伯後人?”
見朱以溯神態恭敬,王敦盛趕緊再抱拳回禮,1聽這父子倆名字就知道是朱家子孫,心中奇怪宗室何時有了實職還有錦衣衛貼身護衛。嘴上卻說:“忠伯公乃敦盛叔祖。此番遊學代州,若非公子警覺搭救,這性命9折於天威之下。公子雖有救命之恩,但公子言論在下不敢苟同。”
看樣子這個叫王敦盛有個了不起的族人,朱弘昭9笑說:“南人善船,北人善馬。有幾人能踏水渡江?又有幾人能善跑逐馬?我等凡人天生如此,但先輩鑽研創新,馴馬造船,才使得我等能駕船行於水上,縱馬奔於塞上。這就是小子口中人定勝天的原由,或許有失偏頗。但人若束手待斃不懂自救,那與傀儡木偶有何區別?”
“君子當順天而行,豈能逆天而行?”
“何為順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天地之力偉岸無邊,我非狂妄要與天地並論。而是天地之力化為磨難,即如今夜暴雨雷擊,我等也要爭那1線生機。生機,爭則有,不爭則無。”
王敦盛之所以發難,就是聽不慣朱弘昭口中那人定勝天,人與天齊並論的狂妄。現在朱弘昭自己開口辯解,明明白白告訴他,你誤會我了。
天地本就是個籠統的概念,可以指上蒼自然,也可以指皇帝綱紀。那麼天要你死,你死還是不死?若是大自然,那肯定要爭生機。若是皇帝下旨賜你1死呢?按照儒家君為臣綱,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思想來說,隻能乖乖洗幹淨脖子等著。
這種討論建立在籠統的天上,自然各有各的理。如果一直爭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沒見旁邊1個錦衣衛抱著繡春刀打呼嚕嗎?
敢當著錦衣衛討論人定勝天,人要不要反抗天之類的問題,純粹是找死行為。王敦盛隻是1時氣憤朱弘昭口中語氣,現在反應過來後,渾身驚出1身冷汗,做羞愧模樣抱拳認錯:“公子高見,風霜雨露皆是磨難。”
這時候雨幕中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郭家商隊十餘騎騎士趕來從百貨店呼嘯而過,緊接著又有十餘名家丁冒雨大步跑來。
隔著雨幕能見這些騎馬家丁身影模糊,鑽入驛站尋找,更有1人嚎啕,聲音悲愴:“快找,郭諒你帶騎丁4處散開。”
朱弘昭對王敦盛笑笑,扭頭對蹲坐在木板、圍在一起取暖的家丁道:“誰去通知對麵,少爺有賞。”
雨中受寒,這年頭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幾個家丁互看1眼,1個問:“公子賞多少?幹脆請咱喝碗好酒,這事老孫就給孫子跑1趟。”
“成,好酒好肉,速去速來。”說著,將自己腦袋上的大號氈笠給了這個叫孫河的矮壯家丁。
孫河樂滋滋戴上,笑說一聲:“謝公子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