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楚都出發,經由嶽陽,轉水路沿長江而上。我與冷言的船當先,領著上百舳艫在江麵航行。兩岸峻峰聳立,鳥啼不絕。我與冷言站在船頂。我拿著望遠鏡眺望山中,忽然雀躍地拉著冷言叫道:“猴子,猴子!”
我將望遠鏡遞到他眼前,他接了,嘴角堆笑。他轉了望遠鏡的角度,望向江麵上,忽然“咦”了一聲。
“看到什麼啦?”我湊上去問道。
他將鏡筒遞給我,指向江麵上。我循著方向望去,隻見一具白衣的屍體飄在江麵上,隨著江波起伏。
我跳下甲板,向舵手吩咐道,“朝那個方向靠過去”。
待船來到屍體邊,我吩咐士兵將人打撈起來,放在甲板上。士兵將他的臉轉過來的時候,我驚呼道:“沈雲輕?!”
我蹲下身去查探,見他體溫正常,心跳也還在,但呼吸十分微弱。我忙讓士兵讓開,將他的下巴抬起來,捏住鼻子,朝嘴裏吹氣。
身旁的士兵見我的舉動,個個瞠目結舌,麵如土色地看向冷言。
在眾人奇異的眼光下,我又解開沈雲輕的衣襟,按壓他的胸膛。不一會兒,沈雲輕吐出一口水,漸漸恢複了呼吸和神誌。
他緩緩睜開眼,看了我半晌,忽然伸手到我的臉上,輕聲道:“亭晚。”
我一怔,餘光瞥見冷言和士兵們都僵硬著身體,愣在一旁。
我忙將他的手放回到地上,低聲道:“雲輕,我是張數。”
沈雲輕迷離的望了我一會兒,方才緩過神來,神色惘然:“我還沒死?”
我點了點頭,“你沒死。”
我慢慢扶他坐起來道:“你怎麼會落水的?”
他微喘了幾口氣,又咳了幾聲。
“我...我本來要去在蜀地遊厲,誰知在這裏碰到山匪。他們搶了我的盤纏和馬,將我打暈了。”
蜀地民風彪悍,果然不假。
想著,我忽然興奮起來,問道:“你可知道那些山匪的巢穴在哪?”
沈雲輕咳著點了點頭,道:“大概記得。”
我揚起了嘴角,仰頭跟士兵吩咐道:“將船隊靠岸。我們有大事要幹。”
那士兵尚在震驚中,木訥地“啊”了一聲。見我歪頭瞪著他,他才回過神道:“是,我這就去!”
我和冷言帶著五百騎兵上岸,順著沈雲輕指的路來到一個寨子,正是山匪的巢穴。
一個山匪正扛著一抱柴經過門口,瞧見騎兵的陣仗,忙丟了柴火,高喊著跑進寨子裏,中途還摔了一跤。
我們自然不會給山匪反應的時間。五百騎兵衝入山寨,砍了幾個途中遇到的山匪,徑直來到匪首的屋前。
那匪首抱著一碰金銀,正欲逃走,嚇得直哆嗦。
騎兵紛紛提槍下馬,將寨子裏的匪徒都捉了來,跪在屋前,大概有四五十人。
匪首抱頭向領頭的冷言道:“大...大人饒命。”
我笑道:“什麼大人,這是你們蜀國的新皇帝。”
匪首呆頭呆腦地望著冷言,磕磕巴巴地道:“新...皇帝?”
我道:“你們還不知道?蜀地已經成立了蜀國。你麵前這位,是你們上一任的老皇帝,也是你們這一任的新皇帝。”
眾匪惶然,也不知有沒有聽懂我說的“上一任”、“下一任”的,紛紛向冷言參拜道:“皇上萬歲,皇上萬歲。”
我喚正在發怔的沈雲輕上前來,向眾匪道:“今日,你們是不是搶了這個公子的財物,還想害他性命?”
匪首連忙磕頭,又將地上的金銀珠寶都擺到麵前來。
“是小人不對,這...這些都還給公子。還有我們以前搶的,也都給公子。”
我心裏發笑,麵上仍作出莊嚴的神色:“看你誠心悔過,就給你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吧。這附近的山裏,有沒有其他的山寨?”
匪首忙道:“有有有,有好幾個呢。”
“帶我們去。”
眾匪誠惶誠恐地領我們找到了另外幾個山寨。一個下午的時間,我與冷言就清繳了幾百餘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