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一痛苦回憶(1 / 2)

冬季的天黑得很早,天空沒有星子,庭院裏有無數盞燈,一盞一盞地亮著,偶爾有一兩盞被風撲滅了,很快又被忘川點燃,照亮無邊的黑暗。

元烈在聚靈陣裏,睡得很沉,他的毛發幹了,變成了蓬鬆的銀色毛球,惹得聞齡嫻想要伸手將他揉搓一頓,最終還是罷了這個念頭,給他蓋上毯子。

忘川進屋前驚訝道:“好漂亮的狼崽子!咦,怎麼傷得這麼厲害?”

聞齡嫻答道:“是在森林裏發現的,我打算讓他在這裏養傷。”

忘川不以為意,道:“可以啊,看好就行,別吃了雞鴨鵝。”

看著忘川離去的背影,聞齡嫻在聚靈鎮的外圈布置了四柱天羅陣,等元烈醒來,傷口估計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她不想元烈跑到外麵,搶了鎮上的普通老百姓。

四柱天羅陣布成,細密交織的電網一閃而過,又隱去形體,睡在陣法中的元烈抖了抖耳朵,聞齡嫻又搖著帝鍾,念誦了幾遍金鏃召神咒,才回屋休息。

元烈在睡夢中,聽見了奇特的鈴聲,清冽的聲音叮一下,在夢裏遠遠地傳開了,伴隨著吟頌聲,聲音空靈遼闊,時而很遠,時而又近,仿佛他童年的時候睡在母親的尾巴裏,聽著清風送來的陣陣鬆濤。

後半夜元烈醒了,發現自己還在老地方,還是被人類所捕獲的囚徒,他警惕地打量四周,那個可恨的人類不知道去了哪裏,把他單獨留在簷欄內。

元烈低頭看著身上的紗布,想起聞齡嫻,覺得她不知羞恥!耳朵和尾巴是天狼最敏感的部位,神經密集,直通心髒,除了最親密的伴侶,別人絕不可以觸碰,天狼終生隻有一位伴侶,對彼此忠誠,雖然元烈是世間最後一隻天狼,永遠也找不到伴侶,但是他的耳朵和尾巴也絕不能讓人觸碰。從小到大,除了母親,元烈都不曾被別人觸碰過耳朵和尾巴,可是今日竟然被揉搓了,聞齡嫻甚至還把手指伸進耳廓!

元烈狠狠地咬住墊子,想著等他恢複了,必定要把聞齡嫻撕成碎片,一雪今日之恥。

墊子?元烈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溫暖中,身下的這個墊子,比他睡過的任何草垛都要柔軟,身上還蓋著一張毯子。

元烈眨了眨眼,發現地麵上畫了法陣,一圓一方,疊套在一起,圓陣在內,方陣在外,陣法是隻有人類才會的技能,元烈曾經狠狠地吃過陣法的苦頭,不過此時此刻,他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天地中的靈氣被圓形的法陣所吸引,正絲絲縷縷彙聚著,傳進他靈力幾乎枯竭的身體裏。

原來睡夢中的舒適是來這個陣法,聞齡嫻為什麼給他畫這個陣法?是要他的傷快些好?可是傷好了他會離開,難道聞齡嫻不擔心他會離開?元烈拖著斷了的後腿,向前爬行了幾步,方形的法陣四角突然出現四根法柱的虛影,交織的電網在四柱間亮了起來。

四柱天羅陣!

元烈繃緊身體,盯著電網,腦海中出現痛苦的記憶,他曾經被囚禁在這樣的陣法中,遭受著血淋淋的折磨,他甚至因此沒能跟上父母的腳步,被單獨留在這個世界。

人類都是一樣的!惡毒又自私!

元烈雙足蓄力,撞向電網,粗大的電流打在他的身上,把他彈回陣法中,他不肯屈服,掙紮起身,一次又一次拖著傷腿衝上前,直到所有力量消耗殆盡,陣法依舊巋然不動。元烈既不甘又狼狽,身上被電流灼傷,傳來陣陣疼痛,他頹然倒地,看著寒涼的夜空,蒼穹之上,銀河流光,南麵有一顆最明亮的星星,似乎在無聲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