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寒舉起酒杯,“清寒自幼喪母,父親多妾室,並未給過我多少關懷;姨娘與弟妹更是對我諸多排擠,我從前都未感受過什麼是家的溫暖。直到遇到李言,再陸續與眾位叔叔伯伯相識,我才終於懂了有家、有親人是一件多麼讓人感到幸福的事。清寒想要謝謝眾位叔叔伯伯對我的包容與疼愛,照顧與關懷,你們所給予的,清寒不知道該用什麼來還,唯有這一杯水酒,聊表真心,還請叔叔伯伯們不要嫌棄。”
李言見他眼眶微濕,輕輕撫了撫他的背。
氣氛一時深刻起來,眾人誰都沒有說話。
李言將杯子舉得更高,“我二人先幹為敬。”
“等等,”李修出聲道,“你若這麼說,這杯酒我倒是不好喝了。清寒既認我們是一家人,那麼一家人喝杯酒還要跪下來麼?”
白清寒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言。
李言自小便與李修親近,最是知道他如何想,笑了笑道:“前次熠叔問我是不是請喝喜酒,那麼叔叔伯伯們便當這是我和清寒的喜酒吧,你們充當清寒的娘家長輩喝了這杯酒,當是我拜高堂行了吧?”
烏玉卿摸了摸下頜,“這名目倒是合理,喝了吧喝了吧,別讓他們兩個一直跪著。”
“……娘家?”白清寒還想質問兩句。
李言催促道:“快敬酒敬酒。”
看著眾人高舉起的酒杯,白清寒隻好將不滿咽回肚子裏去,敬酒。
敬過酒二人回席,眾人一直喝到深夜,兀自遲遲不肯散去。
又過了幾日,李言正式昭告天下,傳帝位於皇太弟李行。對於李行的能耐,李言很是清楚,已無需再叮囑他任何,也相信他一定會成為一個比自己更為出色,更為負責的皇帝。
那之後沒多久,李言與白清寒便離開了中都。
初夏時節,綠意正濃,遍地芬芳。
李言與白清寒手牽著手漫步在竹林裏,看著血龍在前頭悠閑地邁著小碎步。
“曲老伯的熱情真是一點也不減,”白清寒嗅著竹林裏的清香味,心曠神怡,“村民們也一樣。”
李言抬起交握的兩隻手對著夕陽晃了晃,“怎麼,有些招架不住了?”
“沒有,”白清寒嘴邊現出淺淺的笑,“相反開始喜歡這種感覺,越來越喜歡。”
李言若有所思,“看來要時常去找曲老伯他們喝酒了。”
白清寒停住腳步,側過頭看了李言一陣,上前一步抱住了他,“你帶給我的這一切,真地很美好,謝謝你。”
李言環住他,感受著懷裏實實在在的溫度,“你才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我才要謝謝你,願意相信我,愛我,不離開我。”
白清寒枕在他肩頭,舒服地閉上眼睛,“我們離家多久了,我有點想家了,不知道九叔他們有沒有念叨我們。”
“……才一個多月,”李言道,“那我們回家?”
白清寒笑了兩聲,“這裏也不錯,我們住段時日再說。”
李言忽然將人橫抱了起來,“冬日裏住在這裏還是會有些冷,我們那時候再回家去過冬好了,等天暖了再回來。”
“嗯,”白清寒環住他的頸子,“打算得不錯。”
李言又道:“要告訴九叔把房間給我們留下才行,不要以為我們再也不回去了。”
“這是件大事,客棧沒有九叔那裏舒服。”白清寒認真地道。
“如果到時他把我們的房間占了,就趕他跟著毓叔到四星堂去睡,我們睡他們那間大的。”
“好想法,那就不要告訴他為我們留房間了吧?”
“說得也是,不告訴了。”
“嗯,就這麼定了。”
夕陽的餘暉落在二人交疊的身影上,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那是溫暖而幸福的顏色。
耀眼非常。
一世朗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