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我給你唱首歌吧。”葛震掐滅煙頭,笑著對張曉哲說道:“我不知道這次來會是這樣,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跟你說之前我想說的話。我給你唱首歌吧,唱完這首歌我就走。”
在張曉哲的目光中,他開始選歌,最終定格在一首《再唱老班長》的軍營民謠上。
“我的老班長,你現在過的怎麼樣……我的老班長,你現在過的怎麼樣……”葛震握著話筒,用最認真最真切飽含所有情感的聲音在唱:“這世界與想象的不同,我們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命運,但無論怎樣但無論怎樣……你依然是我堅強的班長……”
歌聲回蕩在包廂的每一個角落,糜爛的氣息被衝淡,酒精的味道似乎也變成了二中隊鋼鐵的空氣。
葛震的思緒回到二中隊,張曉哲的思緒也飄回二中隊,他們能清晰的想起在二中隊的一切,能聽到軍號嘹亮,能聽到那番號齊整,還能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以及那純真無心機的笑容。
“軍營的第一步就是七十五厘米!在我這裏不是約75厘米,而是必須75厘米!”
“嗬嗬,很多人隻知道班長被稱為兵頭將尾,卻不知道它還有一個稱呼,叫作軍中之母。”
“……”
一切的一切恍如昨天才發生,苛刻的張曉哲,充滿母親式悉心的張曉哲,為了自己的兵放棄更好前途的張曉哲……
到底哪一個是真的他?部隊的張曉哲是真的?或者現在的張曉哲才是真的?
“在某年某月某天的某個地方……我們會再相見,我們會再寒暄,我們會再次擁抱……我的老班長,你現在過的怎麼樣……我的老班長,你現在過的怎麼樣……”
葛震走了,唱完這首歌之後在張曉哲滿是笑容的相送下走了,他沒有哭,因為他也曾經是班長。
張曉哲也沒有哭,他整個人窩在沙發裏,單曲循環這首歌,在那裏笑的特別開心,笑的特別燦爛。
“鳥兵!其實我這一生根本無所求,隻求你們這些兵蛋子都能好好的,偶爾的時候還能想起我這個還算稱職的班長……嗬嗬嗬……今天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
離開F市的葛震坐在火車上,眼睛盯著窗外飛快閃過的樹木與村莊,眼睛裏也浮現出笑容。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路,他們再也回不到二中隊的時光,再也不可能一起高吼二中隊性如狼的口號。
時間如駒過隙,哪怕想挽留想抓住那麼一瞬,也不可能如願。
大家都有自己的路,大家全部各奔東西,所有的人都隻能往前走,以往的種種會變淡,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淡,變成一張怎麼都記不起來的白紙。
到了最後的最後,等到回頭細數的時候,才會發現可能連許多曾熟悉的名字都模糊了。
曾經,再無相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