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茜很能理解他的心理，換了誰都舍不得。原本他做一個閑散的王爺可以撐到四十歲的，偏偏肩負大任，生生累成這般。
“對不起。”她很慚愧。沒有幫到他什麼忙，也沒有陪伴他走過尋常歲月，從相識以來，一直都是接受他的照顧。可是除了尋求他的庇護，她就像是一根漂泊的浮木，根本無處可去。
陳沐拉著她的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道：“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個。茜茜，我愛你。”
“嗯。”孫茜說話的聲音很小，低頭看著手裏的花，擰轉了幾圈，沒什麼意思。一抬頭，他在她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她確定是親了，不是碰到了。瞬間她心裏想到了很多，他快要死了，多遷就著點，隻是親一下而已。他們本來就是有名有份的帝妃，隻是親一下而已，沒什麼的，可是臉就是控製不住地滾燙。
“你臉紅了。”陳沐呆呆地望著，甚至抬手要摸一下。眼看著從白裏透紅，到紅的明顯，他心底裏不知道有多歡喜。早知道親一下就會臉紅，他應該早就這麼做了。
孫茜別過臉，不去看他：“天氣暖和了，熱的。”她又不是小姑娘了，害羞什麼。吹吹風，一會兒就好了。
“哦。”陳沐不去拆穿，在心裏憋笑。“茜茜好可愛。跟以前不一樣。”他伸手要再抱一會兒，而她轉身急匆匆地走了。
“你夠了。你再說話，我就把你扔在這裏，讓你自己一個人走回去。”孫茜氣呼呼地加快腳步往前走。出了圓拱門，不知道往哪邊去，又默不作聲地折了回來，攙扶著他一起。心想著他是病人，不能丟下他不管的。
陳沐還在想她要怎樣丟下他一個人走回去，他們可是借著楚王的馬車出宮的。
“我不跟你生氣。我陪著你。”孫茜低著頭說道，似是告誡自己，不要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生氣這種沒用的事情上。
“以後我不在了，這裏就歸你了。”陳沐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孫茜猛地抬頭，望著他，不懂他此舉是什麼意思？他既然屬意蕭默做太子，那她的未來便是皇太後，要跟其他太妃一起住在宮裏的。給一座王府，什麼意思？
“阿沐？”她眼巴巴地望著他，想他給一個明確的解釋。
“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除了皇宮，這裏是我長大的地方。除了給你，也想不到別人了。你就權當是……送你一座花園吧。”若是以後逛花園的時候，能想起來他，便足矣。
孫茜覺得他昏了頭了，這王府現在還軟禁著一個王爺呢。給她？好歹也得等王府裏軟禁著的那位去世以後吧。
王府花園雖大，也很容易走到盡頭。孫茜跟陳沐在涼亭裏休息的時候，內侍們送上點心，茶水。據說，還在酒樓點了一桌席麵，等中午的時候送過來。
“阿沐，我們回去吧。我這兩天心裏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孫茜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就是覺得心裏不安。
陳沐拿了一塊板栗酥餅遞給她，安慰道：“等過幾日，冊封了太子，這些王侯回到自己的封地，你心裏就踏實了。”
孫茜望著手裏的酥餅，還是不開心，歎氣道：“這段時間相處，我覺得默默他更喜歡當一個行俠仗義的俠客。他很羨慕他的師父，師兄們可以走南闖北。而他隻能麵對做不完的課業，還有見不完的朝廷命官。”
陳沐聽了，隻覺得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幼稚。他給她斟茶，遞到她手邊。
“嗯。英雄蕩盡不平事。當俠客的確是很有正義感。得找個機會告訴他，隻有朝廷不中用，才會有那麼多不公平的事情發生，才需要俠客出手。朕要他做天下之主，掙一個河清海晏。他倒是會偷懶，當個俠客，愛管就管，不愛管就路過。哼！”
“呃？”孫茜聽著覺得好像有幾分道理，但是又不是這麼回事。主宰自己的人生，跟偷懶是兩碼事吧。“也不能算偷懶吧。每個人的誌向不一樣。”
“他想當俠客，行啊！讓他自己生個太子，他就可以愛上哪兒去，上哪兒去！”陳沐已經拿定主意，選定繼承人了。“上回看到王太師家的重孫女王書簡，好像跟默默差不多年紀吧。書香門第，詩禮傳家。大幾歲，正好能管事兒。”
這都哪兒跟哪兒？怎麼就扯上王太師家的重孫女了！
孫茜急了：“別別別！阿沐，不帶這樣的。你不能亂點鴛鴦！他們連麵都沒見過，要是成了怨偶，你就是造孽！”上回在蕭策府上，還聽說燕王要求娶這位王家千金呢。到底是何方神聖，這麼多人家惦記。
“哈哈哈哈！好！我依你，不給他定太子妃。他沒有強大的母族，卻有幾位強悍的皇伯伯……哎！根基不牢，地動山搖啊。”陳沐無奈，隻能另做打算。不選世家貴女，那可以遴選的範圍，甚至時間都寬泛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