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之癢(二)(1 / 2)

池小月記得,中學時代最幸福也是最卑微的事情就是坐在林雨後麵,他帶有男主角身上特有的跋扈,經常斜靠著桌子,隻給池小月一條窄窄的縫隙,導致池小月總是前後都貼著課桌,但正因為如此,她能夠很近很近看到林雨的頭發,腦袋上那個可愛的旋渦,甚至能聞到他領子裏散出來的洗衣劑的味道,能夠看到他脖子上突出的骨節,青春期的芳心暗許是沒有道理的,是固執的,直到今天,池小月拒絕許多追求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們和當時美好的悸動呼應不上。

說可笑一點,他們沒有林雨的骨節。沒有林雨的味道。

池小月總是羞紅臉忍受著林雨的一些“欺壓”,班裏的同學們不會看不出她對林雨的喜歡,許多風言風語便傳開,林雨怕也是知道,因為在某個午後,班裏自習,窗外有隻喜鵲唧唧叫著,池小月正發呆,林雨轉過來,用筆尖指著什麼,粉色的雜誌封麵是Rain,而筆尖淺淺指向的是:“愛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那支筆上麵有個多棱鏡,折射出陽光的斑斕,也讓池小月的眼淚打了幾個轉,最後默默回流在心裏,那時,她大概知道了,愛人可以很卑微很卑微,卑微到羞恥,卑微到要時刻把情感裹藏好,才能有一些體麵。

池小月醒了。

朦朧燈光裏,是林雨的臉。

你瞧,又在做夢了。

“小月?你醒了?餓嗎,我去弄點吃的給你。”說著就起身走了出去,小貓君君臥在枕頭邊胡嚕胡嚕,師哥竄到她跟前:“喲,師妹,你這千年老鐵樹啥時候開的花呀?”

池小月翻翻白眼,這夢挺真啊,連師哥都有。

“怪不得你最近越來越白嫩了,奔三的人了還能一掐一把水”,說著何長安在她臉上狠狠掐了一把。池小月打開他的手,微的愣神,疼啊,不是夢唄?

池小月從床上彈起來,慌裏慌張地走了幾圈,把何長安嚇一跳:‘’熬油,小姑涼,你詐屍呀”

此時林雨端著熱騰騰的麵進來,兩人目光撞上的一瞬間,池小月撩開被子又栽回床裏,不停叨咕,是幻覺是幻覺是幻覺。

“你們年輕人花樣真多”何長安笑道:“你醒了我就走了,以後要按時吃飯,低血糖嚇死人,萬一栽馬路上,被別人撿走賣了怎麼辦?”

當房間裏又歸於平靜,池小月才把鴕鳥頭伸出來,這一伸,剛好和林雨臉對臉,他睫毛如雲霧,掩著眼底的星辰,這些星辰現在離她很近很近,好像要灑落在她的眼中,他的氣息,沉靜又幹淨,他勾起唇角,笑說:“你躲什麼?”

完了完了,這一笑把池小月的神都勾走了。

“吃點麵吧。”林雨端上一碗素麵,雖然簡單,卻噴香噴香,她不好意思大口吃,一根一根挑著吃,就怕林雨嫌棄她。

“你,你”林雨頓了頓“是不是不好吃?”

“沒有沒有,好吃好吃。”

池小月趕緊大口大口吃,她偷偷抬眼看林雨,林雨卻突然張開雙臂,向她靠過來,啊?要抱嗎?這這還有個碗呢。。沒想到林雨手指撩了撩她的頭發,他指尖冰涼,碰到池小月的臉,池小月一下就變成了獅子頭,醬紅醬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