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皚皚寒風刺骨,居住在山下的一戶人家,小小的院子裏生生擠進來幾十號人,村子不大,估摸全村的人都聚在這裏了,一個個捂著棉襖、揣著雙手的老太太們指指點點、嘰嘰喳喳的不知在討論著什麼。

時不時的還探出腦袋交頭接耳,黃土鑄成的土房子裏,顯得很是陰冷狹隘,炕上坐著一臉褶皺的老媽子。

“娘,別太難過了。”說話的是李媽子的大兒媳婦,看著自己的婆婆這麼難過,心裏也過意不去。

李媽子瞪大了一雙凹進去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躺在床上的人兒,吝嗇的連個白眼也不舍得賞給大兒媳。

“姑娘誒,你怎麼就成了這幅模樣,你讓娘怎麼辦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俺一定饒不了陳家那小兔崽子!”李老媽子趴在女兒的身上,一通哭天搶地。

李老媽子的女兒才十四五,臉色蒼白的活脫脫像個死人,嘴唇上的皮都裂開了,似乎稍有不慎就會流血。

幾個鄰居探頭探腦,虛情假意的隨口安慰著,“李媽子啊,別太難過了,夢夢一定會沒事的。”

“渴…渴…”

微弱的聲音讓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幾天下來,每個人都以為夢夢沒救了,要不是李老媽子太心疼老閨女,估摸著夢夢現在早就進了火化爐了。

李媽子一把抓住許夢夢的手,攥得緊緊的,“夢夢,俺的老姑娘,俺的夢夢,你好歹醒了!”

“啊……”許夢夢輕微的叫了一下,覺得臉上濕乎乎的,手還有些疼痛,想要把手抽出來,可是渾身沒有力氣。

大兒媳婦逄月潔看不下去了,“娘,您別抓那麼緊,夢夢是渴了。”

“知道夢夢渴還不趕緊去倒水!非得等著俺這個老媽子去倒水嗎?”李老媽子對上大兒媳婦,立馬換了一副嘴臉。

逄月潔當慣了老實小媳婦,不敢多說什麼,手腳麻利的倒了碗水,送到許夢夢嘴邊。

李媽子一向不放心兒媳婦,奪過碗,先用嘴試了試水溫,這才放心的的扶起許夢夢,“來,老姑娘,喝水。”

許夢夢腦子裏亂七八糟的,眼皮子困得直打架,也懶得管那些有的沒的,先喝他個水飽再說。至於她現在身處哪裏,為什麼周圍都是陌生的聲音,等醒了再說吧。許夢夢隻記得自己去幫繼母加油,沒想到加油站爆炸了。

她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如果爆炸的話,自己應該粉身碎骨,連骨灰都找不到,那…自己為什麼現在還好好的?

李媽子把許夢夢放平蓋上了被子,看著屋子裏圍著的這些人,心裏悶的喘不上氣。

“熱鬧都看夠了嗎!滾滾滾滾滾!都趕緊滾!”李媽子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村裏人討了個沒趣,也就慢慢散了,有的說許夢夢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有的歎了聲可惜,看不成許家的笑話了。

現在的許夢夢早已經不是二十一世紀的許夢夢,而是九十年代中期大寶戶村老許家的小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