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林裏,除了風聲,野獸嘶吼聲,稀稀疏疏中夾雜著微微的喘氣聲。
月光下,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麻衣粗布,雙螺髻,巴掌臉,大眼睛,鼻子小巧,鼻頭圓潤,玉齒朱唇,膚色暗黃,無一不美,不知為何,放在一起,就不見其華。女孩滿頭是汗,拚命的奔跑,速度很快,看著身上的汗水,不知跑了多少圈。
一個白發墨衣男子站在樹下看著女孩,臉色蒼白,眼神淩厲。左臉有一條疤痕,從下眼瞼到下巴。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開始柔和,帶著依依不舍的神情看著女孩。
“雅淑,停吧。”墨衣男子開口叫到,聲音醇厚,卻不低沉。
“舅舅,怎麼了?”女孩站在墨衣男子麵子,抬頭看著男子,那雙眼睛裏,溢滿了天真快樂。
“明天舅舅就要走了。”墨衣男子摸了摸女孩的頭,低頭看著她說。
“又要走了啊。”我抬頭看著舅舅,突然眼睛發酸。
“雅淑,你已習武八年,下個月你就及笄了,舅舅也該走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次,舅舅不回來。”舅舅突然蹲下,看著我說。
“我能和你一起走嗎?”我看著他,滿眼的期待。
舅舅笑了,看著我,沒說話。我知道,這是不能。因為這句話,我也問了八年。每次舅舅離開,說過幾天就回來,我每次都那麼問他,他每次都這樣看著我笑。
可是,這次舅舅說他不回來了。那我該怎麼辦?從我記事起,我的世界裏,隻有舅舅,我們在一個叫土家村的村子裏生活。我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樣的。因為我沒有去過。我的生活就是天不亮起床,紮馬步,練劍,習武,認字,學習我不知道是什麼的禮儀。然後夜晚山林裏練速度。八年來,沒有一日落下。
“我明日就走,你不必送。”沉默了不知多時,舅舅先打破了沉寂。
我看著麵前蹲著的舅舅,我不知道說什麼。突然發現我看不清舅舅的臉了,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強忍著問他“那我呢?”
“雅淑,下個月你過了及笄,你就去都城,開始你自己的生活。”舅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越來越蒼白。
“可是舅舅,我從來沒有出過外麵,我也不知道都城在哪?”
“一直往北走,以你現在的武功,不必懼怕,隻要多加小心就行,畢竟你心思單純。”舅舅理了理我的發髻。
“舅舅,我想知道,你要我去都城的原因。”我心思單純,但我卻不傻。八年來我沒有出現在外麵,舅舅卻一定要我去都城。
“你去找一個人,一個叫孤獨凜淵的人。”
“我找他是為了什麼?”
“他是你爹娘給你定的夫君,我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你爹娘去了哪裏,但是隻要你能找到他,你就能找到你爹娘失蹤的真相。”
爹娘?我不知道有爹娘是什麼感覺,因為我沒有爹娘。舅舅說我的名字是我娘取得,寓意賢淑有德。
“回家吧。”舅舅站起來。看著我說。
“好。”其實我很想問問舅舅,我爹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我知道,即使我問了。舅舅也不會跟我說,因為舅舅說過,不要從別人嘴裏認識一個人。我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我就想著,那是我爹娘,你姐姐姐夫。因這事我鬧過一次,然後被罰跪三個時辰,我就沒有在提過。
回到家,簡單洗漱過後,就回了各自的屋子,準備睡覺。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