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福爾摩斯。哈德森太太呢”華生急急慌慌地跑上樓。“我得問問她221a座租出去沒。”
“五分鍾前剛剛出門。她無疑是找老朋友喝茶去了。照我剛剛在樓上瞥見的衣著的講究程度,我們親愛的房東太太肯定是要去戲院,度過一個美妙的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了,晚場。你恐怕得等很久了,老夥計。”福爾摩斯在一堆燒杯試管後抬起頭。“我很驚訝,華生。你居然有個侄女。”
“她是要來倫敦參加社交季?哦,不。是因為父母的原因。”偵探用他那鷹一樣明亮犀利的眼睛仔細打量起華生。“你的堂弟要和妻子去埃及。嘖,對於民俗學家,埃及確實是研究曆史文化的好地方。那因為身體原因被留下來的小姑娘必定是需要一個監護人。而且一個,不會總是把一周的信件堆積在一起看的監護人。是不是,我的朋友”他揚起聲調侃醫生,順手將試管插回了架子。
“哦,哦!我親愛的福爾摩斯。”華生被自己的偵探朋友這一連串剖析,弄的哭笑不得。“是的,你總是什麼都知道。你說我現在衝出去找房東太太來得及嗎?不知道租出去沒有。天啊,我好像一星期沒聽她念叨要租隔壁的事情了。她不會租出去了吧。厄休拉可是明天就到了。”
“是的,她租出去了。”福爾摩斯慢條斯理地摘下橡膠手套,扔到了桌子下的廢紙簍。“哦,華生。停下來,別像個蜜蜂一樣來回畫圈了。不不不,你也別著急出門找房子。我想,我的侄子應該不會介意把樓上的臥室讓給華生小姐。你現在可以把支票給我了。當然,你要是可以兌換好給我,那就更省事了”
“你的侄子還有你怎麼知道支票的。哦,見鬼。我捏著呢。”華生停下打算向樓下衝的步伐,把他一直無意識揮舞著的堂弟隨信寄來的生活費,小心塞回信封裏麵,轉頭詫異的看向福爾摩斯。“你說讓臥室是什麼意思天呐,福爾摩斯。難道說”
福爾摩斯對華生氣定神閑點了點頭。“隔壁的a座我幾天前就租下了,為了邁克羅夫特的兒子,他要來倫敦上大學,是一個很喜歡我的孩子。”說到這裏,他微微笑了一下。“他想和我住的近一點。”
“我看過了。三樓的套房很適合給女孩住,而艾瑞克就住二樓,如果有人上樓就一定會經過他的房間。這樣也安全。”福爾摩斯溫聲問道。“你覺得怎麼樣。華生。”
“真是再好不過了,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華生鬆了好大一口氣,他現在終於可以靠在自己舒適的絨麵安樂椅上了。“我都不知道,你哥哥居然結婚了,還有了孩子。他多大了。他現在已經到倫敦了嗎?”
“十九歲。”福爾摩斯搖搖頭“他也是明天天到。與華生小姐在一列車上,那輛來自愛爾蘭的綠色特快。”
嗚嗚嗚,深綠的蒸汽列車吞吐著厚重的白色濃煙,呼嘯著卷走了英格蘭田野上輕薄的霧氣。
“麻煩借過一下!”厄休拉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那個試圖用黏糊糊的小手抓她手提袋的男孩,繞開一對夫妻剛剛因為爭吵而掉落在車廂地板上的三明治,側身經過推著午餐車的列車員。總算擠出了熙熙攘攘的二等車廂,往餐車走了去。
恰逢社交季,去往倫敦的車票格外難買。如同上世紀的文學作品所言:有錢的單身漢總是想娶個妻子的。因此在這個時代,無論正逢碧玉年華的初入社交圈的少女,還是已過花信還在苦尋意中人的女士,都在四月的起始,和家人一起奔向倫敦,無論是純粹地享樂社交季的各種活動盛會也好,還是目的性極強的為了把自己嫁出去。即使厄休拉自認為自己格外財大氣粗,也因為生活習慣和時代脫節,沒定上好位置,隻能擠在了二等車廂。
而在忍受了大半天的來自那位同樣沒搶上一等車廂的粉帽女士強迫性談話後,有點社恐的厄休拉受不了了。於是,在對方第二十三次以我曾經在伯爵的舞會裏開頭後,她果斷站起來打斷了對方的話頭。表示自己餓了,然後飛快地拎起了自己的手提袋,頭也不回的向餐車方向走去。
這個年代的餐車,在現代的時候,她隻在英劇裏麵看到過,而現在居然可以置身其中。厄休拉環視了似乎也坐滿當當的餐車,內心歎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