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存縣的鄰縣的一個小村莊,兩個月前,突然有一對夫婦來這裏定居了。一時,村民們把這事當作新聞暗裏討論得熱鬧極了,各種說法都有的,唯一相同的是:他們一致認為那個大肚少婦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卻嫁給了一個凡夫俗子,且要替凡夫俗子生孩子了,嗬嗬。
其實村民們都錯了,這一男一女並非夫婦,正是從永存縣逃亡出來的鐵血仇和留香凝。
鐵血仇本想到離永存縣遠些的地方,隻是留香凝不適合長途奔波,待留香凝生產後再作打算。留香凝把戴在身上的手飾頭飾典賣了,她本是富貴家的女孩,所佩戴的飾品自是極珍貴之物,當然換來了不少的錢,兩人就在這裏置了一份田地建了一個簡陋的小院落,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漸漸地,他們和村民們熟絡起來,在村民麵前,他們也承認是夫妻。對於這種虛假的夫妻關係,鐵血仇不作任何解釋,留香凝也沒說什麼,似乎相互之間默認了這種關係。
剛開始時,鐵血仇睡在留香凝的鄰屋,但留香凝說她晚上寂寞害怕,鐵血仇二話不說就把鄰屋的床拆遷到留香凝的屋子裏。
春天剛剛過去,萬物生機盎然。
留香凝坐門前,看著埋頭鋤地的鐵血仇,汗水從他的額上滴落,滲入他腳下的泥土。
她道:“休息一會吧?”
鐵血仇抬頭,朝留香凝咧嘴一笑,道:“這些活兒,我以前是常做的,不覺累哩。”
留香凝看著鐵血仇的笑臉,在這段時日裏,她常看見他的笑,使她不得不想起以前那個惜笑如金的他。在與李少陽相處時,李少陽曾說:我最喜歡看到的笑是鐵血仇的笑。她那時說:他那臉也會出現笑容?她與他來到這個村子之後,他就常笑了,他的笑和村裏的許多村民的笑是一樣的——一種來自內心的淳樸的笑,給人春風沐麵的的美好。在留香凝看來,鐵血仇臉上的是一種傻憨的笑;她喜歡這種笑——像孩子一樣可愛著。
“呆子,我讓你休息,你沒聽到嗎?”留香凝開始撒嬌了,不知何時起,她已經習慣在鐵血仇麵前撒嬌,若她仔細地算算,她在鐵血仇麵前撒嬌的次數比她曾在李少陽懷裏撒嬌的次數還要多。
鐵血仇趕緊走了回來,把鋤頭擱在牆壁,在她旁邊蹲了下來,留香凝從旁取過一張小板凳給他,鐵血仇坐了。
留香凝就把準備好的毛巾往他的額上遞,他任由她替他擦拭汗水。
鐵血仇於是又傻傻地笑了,留香凝道:“你現在就像一個鄉巴佬。”
鐵血仇笑道:“我本來就是。”
留香凝道:“我們回你那個村子去吧?”
鐵血仇道:“等你把孩子生下來,養好了身子,我就帶你們回去,那裏離永存縣遠著哩。”
留香凝道:“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到永存縣是為了什麼?”
鐵血仇看了看留香凝,又扭頭看著遠方,沒有回答留香凝的問題。
留香凝輕歎一聲,“你不願回答也就算了。”
“最初是義父讓我到永存縣的,他讓我暗查義母——也就是公子的母親的死因,但是,在我的心裏,那時,我還是不清楚自己到永存縣是為了什麼。也許,直到遇見你,我才明白自己為何要到永存縣?”
“哦?”
“就是為了和你相遇,讓我了解義父所執著的東西,以及——”
鐵血仇又打住了,留香凝急道:“以及什麼?”
鐵血仇深深地凝視著留香凝,道:“苦練拳的真正意義。”
留香凝雙眼一瞪,嗔道:“什麼真正意義?你為何說話總是這樣沒頭沒尾的,再不說明白,我可就要生氣了。”伊的嘴兒鼓了起來,像她脹起來的肚子一樣可愛了。
鐵血仇道:“義父說,拳頭是用來守護心裏的愛的,他守護著寧婷,我守護著你。”
留香凝的臉微微地一紅,垂下臉來,鐵血仇繼續道:“因為太多的原因,義父沒有守護好寧婷,但我,希望守護著你的一切,直到我的拳頭消失的那一天。”他提起鋤頭,又在屋前的地裏鋤著了。
“你說,孩子叫什麼名字好?”
鐵血仇扭頭看著留香凝,道:“我不懂給孩子起名字。”
留香凝道:“你想讓孩子姓什麼?”
鐵血仇道:“孩子是公子的,當然姓李了。”
留香凝道:“孩子也是你的,我不想讓他姓李,你才是——”